眾人在雲家大少爺家吃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飯,有些菜海子根本就叫不上來名字,就是吃的粳米乾飯海子也沒有吃過,隻是喝過兩次粳米粥。
雖然飯菜都沒少做,但也幾乎沒有剩下的,而陪著吃飯的雲家大少爺根本就沒有吃幾口。莊稼人就是能吃,這在雲家大少爺媳婦的臉上就可以讀出來。
雲二爺沒有讓雲家大少爺送多遠,就讓他返回去了家裡,而雲二爺則單獨領著海子來到了大街上,他想在去旅店的途中帶著海子逛逛。
城市裡的夜晚也是這麼美,街上亮著燈,店鋪的門前還有帶顏色的,好看極了,可是比屯子裡過年都亮堂。
雲二爺說,城市用電,不像咱們用油點燈,當然比過年點蠟亮多了。街上依然有行人,還有車,有些店鋪的門正開著,也有夥計還不時出門招呼著行人。
雲二爺帶著海子逛了一家百貨店,給家人買了些物件。問海子相中什麼了,海子搖搖頭。可當雲二爺試試櫃台中的打火機時,海子有些動心了。
這玩意,一打就出火,比家裡用麻杆引火可是強多了。雲二爺也看出來了海子的心思,就給海子也買了一個。
海子說讓雲二爺一定到秋後在他的工錢裡扣,否則就不買。雲二爺也就點頭同意,然後就領著海子去找住處了。
海子是跟在雲二爺身後扛著包袱走的,手裡握著打火機,覺得光光的,滑滑的,暖暖的,心裡更是美滋滋的。
雲二爺領著海子在一家門麵不大,但很乾淨的旅店住了下來。進屋後,海子勤快的給雲二爺端來熱水,讓雲二爺洗臉、洗腳。
雲二爺也就脫下外衣,從懷裡掏出把短槍放在了枕頭底下,開始洗漱。海子心想,雲二爺還帶著槍呢,難怪走路腰板那麼硬朗。
但海子沒有說話,他知道雲二爺一定會帶著槍,隻是沒想到這把槍這麼精致。等到雲二爺洗完後,海子自己也洗洗,就和雲二爺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雲二爺起的比較晚,洗漱完畢以後,雲二爺領著海子去粥鋪喝了兩碗粥,然後才去了雲大少爺的家,而雲家大少爺他們早就吃完早飯了。
“李先生早早的就來了,還在前邊鋪子裡等您。”
雲家大少爺一見麵就把李先生等待雲二爺的事情告訴了二爺,雲二爺也就立即要去見李先生。
“那好,咱們去跟他再談談。海子你攏攏賬,一會就讓李先生帶著你去大車店,今天晚上你也跟他們一起住。
讓馬老板子他們趕一輛馬車過來,幫著李先生他們家把東西先裝上,咱們明天得起早趕回去。”
聽了雲二爺的吩咐,海子點頭答應。當海子攏完帳,交給雲二爺以後,他就和已經跟雲二爺商量妥當的李先生一起,去了大車店。
這李先生的穿戴可是一般,顯得有些寒酸,但卻有些書卷氣,估計學問也差不了。到了大車店,套上馬車,海子一行又返回去了李先生租住的家。
“海子,李先生搬家的東西不太多,我們幾個忙活就行了,雲二爺說你沒有進過城,讓你自己出去轉轉、玩玩,也不枉來哈爾濱一趟。
頭一次進城,就好好玩玩吧。可彆走丟了,要記住道,黑天時來跟我們去大車店住,記住,千萬彆走太遠了。
這是雲二爺給你吃晌午飯的錢,是雲二爺讓李先生捎來的,拿著吧。這錢吃中午飯足夠了,剩下還可以買點小東西。”
馬大車愛惜地摸著海子的頭,海子愉快的點頭答應,接過錢就樂顛顛地離開了馬大車等人。
白天的哈爾濱可不再那麼神秘了,一切儘收眼底。海子東轉轉西看看,走一會又返回來再走,怕的是找不著回來的路徑。
他不知道夢露、四喜子、五貴子在乾什麼,但他能想象出雲二爺領她們逛街時的歡樂,因為雲二爺也肯定會帶著他們逛街的,並且還會給他們買好東西。
一個不太起眼的小鋪子引起了海子的注意,這是一個專賣女工的小鋪子,裡麵有花線、花樣子、繡花巾等等樣樣齊全,光是櫥窗裡的樣品就讓海子不忍離去。
海子前後進去了小鋪子兩趟,口袋裡的錢已被他攥得有些濕漉漉的。
而店家熱情地招呼,也讓海子再次踏進了店門,可當店家問他想買什麼時,海子卻憋了半天,臉都漲紅了。
“買花線。”海子掏出錢遞過去:“這些錢能買多少?”
店家數數錢,看看海子說:“能買不少呢,都買了嗎,要啥色的?”
“都買了,每樣色都要點,你給配吧,但要包兩包。”
海子說完,認真的看著店家給拿花線,還提議說多要點紅的、綠的、鮮豔的。
走出了鋪子,海子頓時感到心滿意足,雖然肚子有些咕咕叫,卻來了更多的精神。他又轉了一會,看天色不早了,就準備返回大車店去。
海子東張西望地往回走,一條熱鬨的街道引起了他的好奇,那裡不但人多,而且裝扮得五顏六色,各色店鋪招牌很誘人,海子想過去看看。
特彆是從那邊飄過來的食物的香味,更是深深地吸引著海子。他確實有些餓了,早晨就喝了兩碗粥,他早已餓得肚子咕咕叫,甚至有些前腔搭後腔。
海子摸摸口袋,似乎還有幾毛小零票,那是買花線剩下的,他決定前去那邊看看。於是海子用力咽了兩口吐沫,直直腰,漫步走進了那條熱鬨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