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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庭蕪拿起玉佩,起身出門,背對著月色,把玉佩狠狠的摔在地麵上,碎片飛濺出去,險些劃傷她的眼,玉佩斷成兩半,庭蕪彎下腰撿起一半,抬腳將那碎片踢在了死去的打手身下。
做完這一切,庭蕪心滿意足的離去,在李府大門上掛上了一把重銅鎖。
重銅鎖是李莊主擔憂來路不明的銀子被人發現,特意為工匠打造的,他曾有令,得見重銅鎖不得入李府,可惜,這把鎖沒鎖住他的金銀財寶,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庭蕪天亮才趕到寧州,回了明兮所在的客棧。
“沅兮,你兩天沒回來,嚇壞我了,哪家的孕婦生產啊,他們請不起郎中嗎?”明兮捧起庭蕪的手,目視庭蕪掌心,可惜精心護著還是留下一處小小的疤痕。
“哎呀,還是留疤了。”明兮憂心忡忡,扶著庭蕪的手對著庭蕪掌心吹氣。
庭蕪安撫她:“阿姊,我不疼的。”
明兮道:“孕婦如何了,平安生產了嗎?”
庭蕪訕笑道:“母子平安。”
不僅平安,飲下了孟婆湯,等著排隊投胎呢。
明兮愁容稍減,前兩天,她本欲拜月祈福,瞥見庭蕪步履急匆,遙想到流民案,她得了信,說流民被放了,但阿父被聖旨困在了家中,不知何時可複職,她放心不下,生怕庭蕪怒火傷神,擾了思緒,那一刻,她愈發感覺,庭蕪是要找人拚命。
明兮攔下了她,語氣愈發著急:“沅兮,阿父會沒事的。”
庭蕪呆愣了片刻,隨即和言道:“阿父無事,阿姊有心事?阿姊莫怕,我不是一去不回,城郊有位臨盆的婦人,家裡貧窮,君舅君姑不肯請郎中,阿姊且放寬心,妹妹去去就來。”
明兮就這樣在客棧中惶惶不安了兩日,終是盼來了庭蕪。
“阿父的事,你的消息比我靈通,你的主意最多,可這次,阿姊希望你明哲保身,前些日子,我還記得高長勝在你身上留戀的目光,那種恨不得把人占為己有的衝動,我見過,那是高與義看沈疏桐的感覺,妹妹,你久在觀中不知道這些世家之事,說給你聽也無妨。”
明兮緊張兮兮的關上門,垂首說道:“去年皇家圍獵,陸歡阿姊對阿兄動情,其實不止陸歡與阿兄,高與義看準了沈疏桐,陸家壽宴,高與義那副性子肯去,衝的便是這沈家女郎。”
庭蕪有些訝異:“你是說,高與義與沈疏桐有染。”
“什麼有染,”說起這事,明兮緊張的情緒陡然消散,“是高與義傾心於沈疏桐,但阿母說,去年宮宴,沈家明確表示,目前沒有要為沈疏桐說親的打算,高與義硬貼上去,沈疏桐也無可奈何。”
明兮說著側身朝向庭蕪,語氣中帶有一絲怒意:“高家兩子,已過弱冠之年,高長勝乃愷悌君子,都城女郎皆喜之,不過,除了與高氏要好的黨羽,誰家敢提與高氏結親,奈何那些女郎不入高與義的眼,沈穗尚是中書侍郎,官職尚可,高相似乎也認可沈疏桐為高家新婦,有高與義在,沈疏桐是無人敢求娶,不過陸老夫人對她頗欣賞,所以她借機與陸家交好,我不喜歡沈疏桐正是這一點。”
庭蕪故意問道:“我聽說顧將軍殺伐果斷,立下戰功無數,況且,論相貌,明明是顧將軍更勝一籌,怎麼,沒有女郎喜歡他麼?”
明兮說:“就因為殺伐果斷,對女郎的示好也不在意,女郎們皆怕之,我也怕,妹妹你不怕啊?”
“怕啊,不過比起顧小將軍,高家人更令人害怕吧。”庭蕪忽然理解沈疏桐為何在陸府壽宴上對她說出那番話,她是在擔心,陸老夫人會認可她做陸家新婦。
朝廷詭譎風雲中,沈疏桐不過弱小女子,相比於高與義,嫁與陸書的確是上好的選擇。
但,總覺得沈疏桐看向陸書的眼神有些微妙,當真是看不出半分情意,庭蕪寧願相信,沈疏桐是借著陸書令高與義知難而退。
“沈家是無力與高家抗衡的,沈疏桐多半會嫁入高家,退一萬步來講,她不嫁也無人敢娶了。”庭蕪對沈疏桐多了一絲憐憫,全然不知自己日後會卷入比她更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