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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遠在泰州,對先前流民鬨事一案隻是略有耳聞,並不了解其中內情,隻覺得是一些賤民發泄內心不滿罷了。
可等看到盧府搜刮出來的巨額財產,他隱約覺得有些不簡單,結合鬨事的流民也是寧洲一帶,若再看不出這其中端倪,那他真的可以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再往深處查去又查出了不少內情,漳河多有水患,朝廷多次修繕河道都無力改變天災,寧州是漳河流域受災最深的一帶,每年國庫裡都會撥出一大筆錢財給寧州,可真正到百姓手裡的寥寥無幾,不僅如此,而得到救濟款的平民還要額外往官府裡多交一筆錢,這又何止是貪汙這麼簡單
最有意思的是,顧明川告訴他,本州馬賊作祟朝廷卻不知曉,定然是有暗哨在隱瞞,這一路觀察下來,這些人多藏於驛站或茶肆,不想讓朝廷知道地方的動靜,李慕故意命人放出消息,齊王要將證據親手送到朝廷,暗哨蠢蠢欲動,要取他的性命,他帶著泰州的兵馬守株待兔要將這些暗哨一網打儘,不過,那些暗哨似乎接到了彆的命令,大多已撤離,他守了一夜隻抓住了幾個暗哨而已。
事不宜遲,他帶上寧州百姓的供詞和搜刮出來的財寶以及盧家父子的身體回都城,走之前,還不忘去拜彆顧明川,並感謝顧明川的提醒。
“清淮將軍,料事如神,又替吾解決了盧橘楊,將軍這意欲何為啊?”李慕還是有些不放心。
顧明川卻道:“齊王不必煩擾,隻是,這世道不公,我有些不甘心。”
的確,顧明川少年英姿,次次擊退淮柔,使淮柔隻敢在冬日裡搶些糧食,不敢對北夏出戰,前些日子還願意釋放俘虜,大有求和之意,這些得益於顧家的英勇,雖說高長勝也是難得的將才,但其用兵打仗比不得顧明川,若是先帝在,顧明川早就封官加爵,怎麼可能到現在還隻是空有將軍頭銜,要是打仗,這將軍之位可號令全軍,可在這都城中就不是了。
“清淮啊,吾知你心中不滿,放心,吾定會如實向聖上稟報。”
“那就多謝齊王殿下。”
李慕心中得意,他有了孫其這個謀士,若再得顧明川這樣的良將,豈非如虎添翼,再者,他查出了寧州好大一樁貪汙案,根本不用擔心李玉灝會治他的罪,
他在一片得意聲中啟程,卻忘了寧州還有個刺史陳靖。
陳靖自接了高相的令後,不敢再過問盧家的事,高相的意思擺明了是成縣令擺不平就要盧橘楊當替死鬼,他畢竟掌管一州兵馬,不可能為了保住盧橘楊與高相作對。
他前腳剛斷了盧橘楊,後腳就得知盧橘楊的兒子墜樓身亡了,還是被齊王殿下踹下樓的,雖說齊王不肯承認。
他理不清這其中關係,也未曾聽聞盧鼎去過泰州,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偏生一個身死,一個被指控為殺人。
陳靖覺得太亂了,放那些流民入都城時,已經是一團亂麻了。
其實陳靖可以看出,高相過於心急,過了年關,都城頻出怪事,他們合謀默許了流民進入都城,本想在都城裡將這些流民偽裝成靖梁平民殺掉後賴在顧家身上,誰知被婁中玉那個蠢貨攪亂,出了宮宴的事,這法子就耽擱了,嶽興棋找回翁少酒扳倒婁中玉後,高相動了殺心,換了法子,利用流民殺害嶽家人。
被識破後,朝廷也隻是定了成縣令辦事不利的事,流民被遣返,他和盧橘楊都以為此事翻篇,所以他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到齊王會把盧鼎殺了。
陳靖怕了,丞相棄了盧橘楊,柳深青前幾日又去了千金冶,為了守住千金冶的秘密殺了不少知情人,大有要棄千金冶的意思了,這分明是在殺人滅口。
陳靖越想越怕,他怕丞相會帶著他和盧橘楊一起棄了,陳靖越發坐不住,他收拾細軟想要跑路,臥房外卻有人敲門。
陳靖隻覺得是管事的來送熱湯了,毫無防備的打開了房門,卻見玉影夫人站在門外,淺棕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陳靖,嘴角揚起一個諂媚的笑容,明明美得不可方物,陳靖竟膽怯的往後退去,玉影笑容不變,跟緊陳靖的步伐進到臥房中,雙手闔上房門。
陳靖壯著膽子問:“你怎麼來了?盧橘楊死了?丞相可是有彆的吩咐?”
玉影夫人湊到陳靖跟前,言語撩撥:“放心,盧橘楊已經被齊王殺了,造的那些兵器也夠用了,柳深青也去處理了千金冶,大人,不如讓玉影留下來陪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