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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視為親弟弟疼愛的顧家兄弟被永遠掩埋在了死人堆裡,被趙雍活埋至地下屍骨無存,江東三萬將士背井離鄉來到丹臨,換來的竟然是統治者對於能者的忌憚和殺戮。
趙雍回到丹臨後,下旨江府上下三十六口人全部斬殺,其中也包括他,九死一生從血海裡搏殺出一條生路,護著江婉若逃離皇宮,可惜江婉若最終難逃一死,連骨灰都被趙雍奪去。
今日得見顧明川,令徐伯想起顧雲和顧生兩兄弟和那段殘破的往事,他那一巴掌斷送了顧雲和顧生的性命,也斷送了他餘生的安穩,從此隻能在孤獨愧疚中掙紮沉淪。
顧明川問他時,他不敢回答,他不敢細想,顧雲和顧生深陷在死人堆被活埋時的絕望,他隻好裝聾作啞,輕輕的埋好自己內心深處的傷痕,在江庭蕪未醒來之前,他不能被過去困住,逝者已矣,生者終究是要往前走的。
徐伯裝作困了,打了個哈欠,對顧明川說道:“聽聞顧將軍十五歲便入軍營,短短四年立下了不少功勞,真是可喜可賀,天降英才。”
顧明川連忙說道:“不敢當,老前輩,我看您臉上的傷痕,不像是刀劍砍出來的,倒像是長矛所傷。”
徐伯說道:“我年輕的時候確實參過軍,那個時候還是跟著武秋彥領軍,後來武秋彥將軍不幸被那南越狗賊趙雍俘虜,被殺後,我便回了家鄉,可臉上有這麼多傷疤,到哪都無法立足,我被趕了出來,才被長山道長收留,不過也好,在這有口飯吃。”
“老前輩是什麼時候到的紫陽觀?”顧明川問道。
“十幾年前了,你問這個做什麼?”徐伯懷疑顧明川是不信他方才的說辭,開始疑心他的身份。
誰知顧明川竟問道:“那前輩也是看著嶽家娘子在此長大的嗎?她在這裡過得怎麼樣,會想家嗎?”
徐伯歎息道:“怎能不想家啊?”
在江東才過了四五年,便遇到了刺殺,卻從刺客身上得知,是高晟和桑夫人聯手令趙雍猜忌江家,高晟傳出假軍情後,趙雍明知是高晟的陰謀,依舊命江東王出兵,而後高晟又派人殺了江庭蕪的母親,使得江東與丹臨的怨恨不斷增加,令南越元氣大傷,無法再與北夏抗衡,利用這等卑劣的手段使得泰州武秋彥的軍功付諸東流,全部歸於他高晟身上。
踩著江東軍和江婉若的血,一步一步攀上了權力的高峰。
徐伯帶著江庭蕪來找故人長山道長,想要找出扳倒高晟的證據,誰知竟遇到了嶽家夫婦,得知他們這些年的不易,幾人一番商討,決定隱瞞下嶽沅兮身亡之事,讓江庭蕪以嶽沅兮的身份留在北夏,不成想太後和先帝把江庭蕪困在紫陽觀中作為人質,為的是製衡高家。
“她孤苦無依的在這,怎能不想家?”顧明川重複著徐伯的話,“太後和先帝拿她當作籌碼,十幾年來,一個人待在這,定然是害怕的。”
“害怕?”徐伯笑了,“紫陽觀雖不如家裡,至少不會有人來害性命,自她歸家後,受了多少苦了,這遭可好,命都差點搭進去了,顧將軍,你與沅兮共同去了秋燕樓,我大概也知曉你們是為了嶽元成的事情,既如此,有些話,你聽聽也可。”
顧明川道:“老前輩請講。”
“沅兮受了無妄之災,才會在此,試問,倘若是你,被困在一座觀中,見不到父母親人,還要遭受詆毀,從小被人當作棋子養著,你會怎樣?你難道不恨那些視你為棋子的人嗎?”
顧明川答道:“自然是恨得,拚儘一切也要為自己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