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曉嵐哪兒有錢,即使主母不克扣她的用度,她為了體麵地出去參加宴會,攢的錢大多買了衣裳首飾,如今竟是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這兒是夫人的陪嫁莊子,不養閒人,您要是沒錢,那就乾活,乾一天活吃一天飯,不乾活就沒有飯吃!”
“看在您是身嬌肉嫩的大小姐,今個兒天晚了,就不安排您乾活了,從明天早上開始,洗衣做飯割草喂豬,您都得學著!”
莊頭媳婦說完話留下一句您好生歇著就走了,宋曉嵐氣得踢了一腳炕頭,疼得她捂著腳掉眼淚。
一個人被送到鄉下,還要被一個下人欺負!
越想越氣。
條件這麼簡陋,她抖開被褥,還行,被褥是新曬過的,乾乾淨淨,沒有用發黴的鋪蓋糊弄她。
山裡晚上冷,她鑽進被窩裡,下定決心,她一定要離開這裡!
第二天天還沒亮,公雞趴在牆頭上叫個不停,她被吵得睡不著,忽然有人在門外拍她的門。
“雞都叫了多少遍了,還不趕緊起床乾活!”
宋曉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被人往懷裡塞了一把鐮刀。
“麻煩三小姐去割些豬草回來喂豬!”
割豬草?
她抬頭看了眼天色,就是去給主母請安,她也從沒在這個點起來過。
已經有好幾個婦人背上背簍,手持鐮刀往外走了。
“愣著乾什麼?還不趕緊跟上!”
宋曉嵐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揉了揉眼睛跟了上去。
她不認識豬草,被帶著她們割豬草的婦人罵了聲沒用,然後對方教她怎麼辨認豬草。
“天亮之前每個人都得割一背簍,誰沒有乾完早上就沒有飯吃!”
宋曉嵐徹底清醒了,為了一頓飯,拚命地乾著活。
隻是她到底不如常年乾活的婦人,旁人都割完一筐準備回去,她才割了半框,早飯隻換來半塊饅頭一碗稀粥。
勉強填飽肚子,剛吃完飯,又被安排去後院喂豬……
下午去捉蟲子喂雞,傍晚攆雞進籠子,一天下來,她身上也是臭烘烘的味道。
想燒點熱水洗漱一下,剛把柴火塞進灶膛。
“三小姐,這些柴火都是彆人辛辛苦苦上山撿的,您要燒熱水,自己去撿柴火!”
“咱們鄉下人都是用涼水洗漱,這個天氣,沒見過誰矯情地用熱水……”
宋曉嵐都快哭了,她真受不了自己渾身雞糞的味道,她想洗熱水澡,想吃肉……
吃過晚飯,乾活的婦人們圍坐在院子裡談天,聊天的內容無非是嚼舌根子,東家長李家短,幾個人湊在一起就能編排出一出大戲。
宋曉嵐去撿了柴火回來,燒了熱水端著從她們麵前經過。
幾個人視線一對,看著她進了房間就開始小聲議論。
“這就是咱們主家的小姐?犯什麼事兒了被發配到咱們這裡來了?”
“主家的事情你少打聽!”
“嘿嘿,俺們這不是心疼人家嗎,今天早上一起割豬草,你們沒看見,人家那手又白又嫩,跟豆腐塊兒似的,怎麼能拿得住鐮刀!”
“好好的姑娘,不在家裡寵著,被罰過來跟咱們乾一樣的活,我猜她肯定不是咱們夫人親生的。”
“為啥這麼說?”
“親生的就是驕縱些也不舍得放到咱們這兒啊!聽說她親娘是個歌女……”
“不對不對,她親娘不是舞姬嗎?你看她那個身段,跟咱們這種鄉下長起來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