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蓮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了房間,將家裡的戶口本拿一個小包袱裝了,裡麵還有一塊花布料,三百塊私房錢。
她兒媳婦季水袖一看婆婆又私下裡補貼三弟,到底三弟才是她親生的,每次都說對三個兒子一視同仁,季水袖才不信呢。
她站起來要看包袱,“媽,你又拿什麼好東西給三弟呢。”
唐蓮子臉色一沉,兒子已經搬出去了,每次回家這個二兒媳婦都跟防賊一樣,以為她會偷偷補貼老三,老三都搬出去了,她們還想怎麼樣?
她板著臉訓道:“看你眼饞的,前幾天扯的幾塊布料,你跟你大嫂不是一人分了一塊嗎?這一塊是給老三的。”
季水袖看到包袱裡果然是前幾天分布料的時候挑剩下來的那塊,癟癟嘴又坐了回去,那是花布料,三弟家又沒個女人,家裡兩個小子,要花布料給誰做衣裳呢?還不如給她再做一身夏衫。
“媽,三弟要這布料也沒用啊,你還不如給我呢。”
唐蓮子可不理這個二兒媳婦,她走出院子,來到樹底下,將手裡的包袱給兒子,“布料是過了明麵的,你大嫂二嫂都有,家裡的錢都有定數,都在你爹手裡收著,包袱裡的三百塊,是媽買菜的時候偷偷存下來的私房錢,這錢你爹不知道,給你媳婦,叫她彆嫌少,是媽一點心意。”
老三扯證要先瞞著家裡,唐蓮子也不好跟顧長盛要彩禮給兒媳婦,又不想委屈了人家姑娘,給自己攢下來的私房錢全拿了出來。
靠每次買菜省下來的那點錢,也不知道唐蓮子攢了多少年,顧時鬱心裡難過,“媽,讓你操心了。”
如果是兒子娶媳婦的事,再操心她也願意,唐蓮子趕兒子回去,“少跟老娘廢話,我是你.媽,我不操心誰操心,你趕緊走,扯完證把兒媳婦領回來給我看看。”
“好,明天就帶回來給您看看,秋秋性格跟您很像,您一定會喜歡的。”
唐蓮子心裡那個愁,生怕這一晚上再出什麼變故,“行了,你趕緊回去吧,你看隔壁連翹媽又探頭探腦聽牆角了。”
顧時鬱帶著戶口本走了,隔壁的連嬸子小跑幾步,在唐蓮子進屋之前給她堵住,笑著問道:“唐蓮子,你兒子是不是過不下去來問你要錢了?你說說你,給人當了一輩子的後媽,親生兒子現在連個媳婦都娶不上,哎,他可真是被你這個當親媽的害慘了,你說你當初要是同意我們兩家的親事,你兒子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連嬸子以前想跟唐蓮子結兒女親家,唐蓮子自己就是被顧家買來的,厭惡包辦婚姻,就沒同意,說讓兒子自己找對象,後來,連嬸子的女兒嫁的時候挑走了眼,那男人是個一喝酒就揍老婆的狗男人,女兒過的不幸福,連嬸子怪上了唐蓮子。
後來顧時鬱離了婚破了產,她又有點慶幸,幸虧當初沒真結親家,不然女兒比現在還受苦,反正連嬸子跟唐蓮子不對付好多年了。
唐蓮子啐了一口,“我兒子現在好的很,有這閒心不如多關心你女兒,那麼個打老婆的狗男人,你還阻止她離婚,你可真自私。”
連嬸子氣死了,女婿工作好工資高,還給娘家弟弟安排工作,不就喝點小酒的時候愛動手這點小毛病嗎?再說了,孩子都有了,離了婚女兒也找不到條件更好的男人。
連嬸子專挑唐蓮子的軟肋,“站著說話不腰疼,活該你兒子打一輩子光棍。”
唐蓮子沒理她,明天,她兒子就有媳婦啦。
連嬸子奇怪,唐蓮子今天怎麼沒跟她互懟上半小時呢,好不正常,她家一定發生了大事,明天找她兒媳婦好好打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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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蓮子回到飯桌上,幾個菜都隻剩盤底子了,筐裡還有一個白膜,季水袖拿給她,“媽,還可以沾湯吃呢。”
唐蓮子也沒說話,不是自己親生的,你還指望他們給你留菜呢?
她轉身去廚房下了碗麵條,想了想,挖了一勺豬油、切了點肉絲,還煎了個荷包蛋蓋在上麵。
今天高興,吃好一點。
季水袖見婆婆不吃,跟大嫂子劉紅君一起給碗筷收了,在廚房裡刷洗。
季水袖又開始炫耀海市那個大姑姐家的八卦,“媽,我聽說大姐家退婚的那個小姑娘還挺好看的,明天我去打聽打聽,看看怎麼個好看法,哎真可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不過聽說名聲不好,做了那樣的事,被退婚也是活該。”
海市的大姑姐,跟家裡已經三十年沒聯係了,顧長盛老了就開始想這個離家出走的女兒,季水袖也想從大姑姐那撈點好處,去年開始給她寫信打電話,大姑姐可能是為了炫耀,偶爾也會接一次電話,吐槽一下有錢人的煩惱生活。
唐蓮子摔了手裡的鍋鏟,“哪樣的事啊?你又跟她家通電話了?你就那麼賤?你寫了那麼多封家信,她給你一分錢好處了嗎?人家炫耀一下你還當真了,以後不許再跟她聯係。”
季水袖委屈極了,劉紅君給她使了個眼色,叫她彆說了,然後把責任推出去,“是爹讓我們寫的。”
唐蓮子氣道:“那你爹有沒有跟你們說過,她在你們男人還小的時候,放蟲子、掐胳膊來陷害我虐待你們男人,他說了嗎!”
劉紅君紅著臉沒說話,她確實聽自家男人提過一次。
唐蓮子說:“那麼個壞東西說的話你們也信,她就是故技重施,看上彆的兒媳婦人選,故意陷害人家,你們連不認識的人背地裡都要踩上一腳,心真是黑的。”
希望她這個未來兒媳婦,是個厲害的,將來彆被這兩個妯娌欺負了去。
季水袖不服氣,婆婆乾嘛護著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她倒是好奇了,明天非要去打聽打聽那個被大姑姐家退婚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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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翠蓮從派出所出來就回婚介所上班,這份工作對她還是很重要的,可是劉主任居然要辭退她,說她擾亂婚介市場,五千塊錢賣小姑子,當婚介所是人販子嗎?萬一以後收了哪家的好處,把好姑娘介紹給不靠譜的男人,婚介所還不得給人砸了。
徐翠蓮心裡委屈極了,彩禮是婆婆要求的,她能怎麼辦?又聽說葉秋秋已經找到結婚對象了,徐翠蓮不甘心,哪家會要這麼臭不要臉的兒媳婦?她去打聽一下,如果男方是被葉秋秋蒙騙,她也好將葉秋秋的醜事告訴人家,免得娶回去丟人現眼。
徐翠蓮從以前的同事那裡要到葉秋秋相親對象的資料,是城南的顧家,當下就坐車過去,她下午去的時候老顧家大門緊鎖,一個人都看不到,不過徐翠蓮做了好幾年婚介所的工作,嘴皮子很厲害,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找隔壁鄰居給老顧家的人際關係打聽的清清楚楚,這一打聽給她嚇死了,陰差陽錯居然牽扯到宋家。
徐翠蓮慌得跑回家,把大門敲的震天響,馮荷香今天氣都氣飽了,很早就躺在床上,她披起衣服起床開了門,看到是兒媳婦,也不知道她這一下午死哪兒去了?
“你敲魂啊,自己沒帶鑰匙嗎?”
徐翠蓮哪知道鑰匙這一路丟哪裡去了,完全顧不上找,她焦急的說道:“媽,二妹妹找的那個男人我打聽清楚了,是城南的老顧家,叫顧時鬱,你絕對不能讓二妹妹嫁給顧時鬱,不然你兒子和葉心就要倒黴了。”
花城很大,葉家住城北,顧家住城南,反正馮荷香從沒聽說過什麼老顧家。
馮荷香本來就不大情願葉秋秋自己找的結婚對象,一聽還會影響到她兒子和寶貝女兒,心裡更不願意。
“快點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這是要急死我啊。”
就連葉長安也有點不安起來,怎麼二丫頭找個對象還會對兒子和心心有影響,那男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