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秋剛放下電話,周錦便跑過來問,“秋秋,看不出啊,你家顧時鬱還挺黏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死活求著我去喊你,都不肯等明天。”
葉秋秋臉上紅,“不好意思啊周老師,耽誤你們休息了,等回來我說他,叫他以後白天打到店裡去。”
“沒事沒事。”周錦擺擺手,“對了,你家顧時鬱平時愛吃什麼口味的,愛吃甜的嗎?”
“愛吃啊,不過他在外麵不太好意思,在家也不好意思跟孩子搶,所以每次我做糖醋排骨糖醋魚,都是做兩盤,他跟顧石頭人都吃盤呢。”
周錦若有所思,心臟收緊,她家小放也愛吃甜的呢,“那個,顧時鬱這麼晚給你打電話什麼事啊?”
她其實不是想要探聽人家小夫妻的秘密,可是她現在心好亂,那個顧時鬱到底怎麼回事?
葉秋秋說:“沒什麼大事,讓我給他在海市租房子。”
其實顧時鬱就跟她說了句“我想你了”這種程度的話,顧時鬱說年後程雁生的那個酒店可以開始裝修了,共九層,連餐飲帶住宿,全部裝下來的話需要半年的工期,他想在海市租個大點的房子,節假日的時候讓她帶著孩子起過去住。
顧時鬱讓她租好房子給他打電話,深市太遠了大過年的路上人也多就不折騰了,不如等房子租好他去海市帶孩子們玩幾天,葉秋秋覺得也可以。
“顧時鬱在海市有個工程,要呆上半年多,讓我把房子給他提前租好。”
要租房子啊?周錦想了想,突然做了個決定,說:“那可巧了,我家在九中附近有套小院子,直空著呢,你也不用找了,我租給你。”
葉秋秋:……她運氣這麼好?每次需要租房子的時候,恰好身邊認識的人都有空房子。
她也沒多想,說好房租什麼的都按市場價,周錦也不在乎那點房租,反正現在放寒假了,而且她媽要過生日,她原本也是準備要帶小駿回去給孩子外婆過生日的,直沒走是想等沈強,等到今天他也請不了假,算了不等了,明天就跟秋秋起去海市。
葉秋秋走後,周錦進房間把已經打呼嚕的丈夫踹醒,“彆睡了,起來我問你個事。”
又有事,又是關於顧時鬱的吧?沈強有什麼法子,他坐起來幫老婆按著肩膀,她天天站講台,腰和肩頸都不好。
“你問。”
“顧時鬱以前愛吃甜的還是愛吃辣的?”
沈強:……
“我哪知道,我個大男人去關心另個大男人吃甜吃辣?我吃飽了撐的啊。”
媳婦到底怎麼了,沈強抱著媳婦,“睡吧睡吧。”
周錦給他踹下去,要他去次臥睡,“問你什麼都不知道,要你有什麼用?”
沈強個米八幾的壯漢委委屈屈蹲在床底下,“那也不用趕我去次臥吧,老婆,我想你了。”
周錦氣的趕走他,“你打呼嚕我睡不著。”
那以前怎麼睡著了呢,沈強沒法子,他可不敢跟老婆用強,衝了個涼水澡,咬牙切齒的抱怨顧時鬱,每次提醬油炒飯周錦都會遷怒他,再敢提醬油炒飯,不認他這個兄弟了。
沈強晚上睡了個寂寞,早上也沒有早飯可以吃,他隻好喝點昨兒晚上的隔夜茶充饑,他看媳婦在收拾行李,丈母娘要過生日了,可他還沒請到假。
他可憐兮兮的說道:“你再等兩天,說不定我能請到假,請到假我就跟你塊兒回去給咱媽過生日。”
周錦語氣平靜,“你忙你的,我陪秋秋去海市看房子去,我把九中附近的那套小院子租給她了。”
沈強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全噴出來了,九中附近的小院子,是周家給周放準備結婚的房子,可惜直沒等到周放結婚,那房子周放永遠都住不上了。
所以,那套小院子就是周錦心裡的個疤,誰都不能碰,上回周錦的大姑要借住那套小院子陪她外孫子上學,被周錦口回絕,周大姑氣的在周家的家庭聚會上控訴。
現在周錦把房子租給個外人,周大姑知道了還不得氣死,而且,這樣對顧時鬱和葉秋秋兩口子,叫什麼事啊,顧時鬱晚上睡在那個房子那張床,他也膈應不是?
沈強好聲好氣的勸,“媳婦,你那房子租給他們真不合適,要是被顧時鬱知道那是你們家給周放準備的婚房,他怎麼住得下去呢?這都做了半年的鄰居,我以為你放下了,你怎麼還放不下?”
周錦氣急,拿了條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子,“你要死了啊,就你這定力,怎麼當上大隊長的。”
有些話她現在沒法跟丈夫說,顧時鬱身上太多秘密了,顧時鬱跟她家小放到底什麼關係?她定要挖出來不可。
她就要試探顧時鬱,誰叫他總是躲著她呢。
“你彆管,也不許你提前跟顧時鬱或者秋秋說,你要敢壞我的安排,你就給我睡個月的次臥。”
沈強原本真打算跟葉秋秋說聲,隻要她不租,媳婦也沒轍,現在媳婦放狠話了,他也不敢告密呀,隻能在心裡替顧時鬱祈禱,儘量出點什麼意外彆租那個房子,他甚至希望,最好周大姑找上門,給他們租房子的計劃攪合掉。
***
去海市看房子之前,葉秋秋給顧時鬱打了個電話,“你說巧不巧,我剛說要租房子,周老師說她家正好空了套,還陪我塊兒回去,就在九中附近。”
九中附近的房子……顧時鬱想,周錦是故意的。
顧時鬱太了解他這個姐姐,她要是想弄明白件事情,是不肯輕易罷休的,自己的身份幾次三番的引起了周錦的懷疑,這次,她用那套房子來試探他,顧時鬱做好了跟姐姐坦白的準備,心裡反倒平靜了下來。
他溫和的說道:“行,那你去看看,合適的話就租下來。”
“好。”
葉秋秋和周錦起去了海市看那套小院子,正屋三間,還是個兩層的小樓,樓兩個臥室,二樓三間臥室,這比葉秋秋原先打算租個三室廳的房子更方便。
但是這房子裝修和維護的太好了,所有的被褥家具都是新的,像是裝修後就沒住過人,但是家具上都沒什麼灰塵,葉秋秋有點自知之明,這麼好的房子般是不會對外出租的。
她開始有點猶豫,“周老師,這房子你租出去,你家裡人沒意見嗎?”
周錦笑容裡有絲苦澀,原本這套房子,她是絕對不會讓彆人住進來的,這套房子是周家的私產,那年父母被下放,這套房子就被查封了,後來父親平反,房子也退還給了周家,她結婚的時候周父要給她做陪嫁,周錦沒要,說給弟弟結婚用。
周母年年盼著兒子娶媳婦,直盼不到兒媳婦,急的不得了,就給房子裝修好,好給兒子些壓力讓他趕快找媳婦兒,可惜,周放不在了。
周錦說道:“彆人我肯定舍不得,你是個仔細人,租給你我放心,你就說吧,這房子你滿意不?”
就是太滿意了,葉秋秋才猶豫的,房子裡甚至裝了電話,她說:“那我給顧時鬱打個電話吧。”
周錦眼睛跳,如果那個顧時鬱不同意,說明他心裡還是有愧疚的,如果他能接受住到周放的房子裡來,他跟周放,隻怕是過命的交情,她有好多話都想問問顧時鬱,她弟弟周放,怎麼什麼事情都告訴他,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葉秋秋就在小樓裡給顧時鬱打電話,男人今天沒出去,直在辦公室,似乎就在等她的電話。
“房子看了還滿意嗎?”顧時鬱問。
葉秋秋看看在院子裡發呆的周錦,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周老師有點奇怪啊,房子好是好,我總感覺這房子對周老師有不樣的意義,我們真的要租嗎?”
要說哪裡奇怪也說不上來,就是直覺。
顧時鬱說:“沒事兒,你喜歡就租下來,也是周老師片心意,你看好了滿意了又不租,她問你原因你又說不上來,周老師耿直,說不定要生氣的,聽我的吧,租下來,我現在就訂票回花城,給孩子接到海市,帶他們好好玩幾天吧。”
葉秋秋掛了電話,周錦連忙上前,心裡就像是被螞蟻啃噬樣,焦急的看著葉秋秋,“顧時鬱怎麼說?他說不租嗎?”
葉秋秋都被周錦看懵了,周錦比她還急呀,她說道:“不是,顧時鬱讓我租下來,他回去接孩子來海市,過兩天就過來了。”
周錦心頭狂跳,如果周放將醬油炒飯的事情都告訴了顧時鬱,他應該也知道這套房子是家裡給周放準備結婚用的房子,他還住!
周錦心裡五味雜陳:顧時鬱,你給我等著。
***
房子租了下來,葉秋秋說要去添置點生活用品,周錦將鑰匙交給了葉秋秋,還讓她將大門的鎖心給換了。
租房子確實要先換把鎖,葉秋秋找來鎖匠換了個鎖芯,就出去買東西,小樓周邊的交通挺方便的,等她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小樓的門口站著個貴婦人,六十多歲的年紀,保養的很好。
葉秋秋看她拿著把鑰匙在那開門,因為打不開門鎖,臉上憋的通紅。
這人誰啊?不會是周錦家裡什麼人吧?她才把鎖芯換了,她當然打不開,周老師將家裡的房子租出去,沒有跟家裡人說?
葉秋秋上前說道:“阿姨,這房子我剛租下來,已經換過鎖芯了,以前的鑰匙不管用,請問您是周錦什麼人?這房子是周老師租給我的。”
周慶蘭的表情跟見了鬼樣,周錦動作這麼快?這就給房子租出去了?
她共三個女兒,大女兒早就嫁人了,另外兩個還在上學,寶貝大外孫的學校就在這附近,之前就想搬過來住,周錦堅決反對,今天去弟弟家裡要來了鑰匙,打算先住進來,這樣就算周錦反對,也不好意思給長輩趕出去。
可是周錦的動作比她還快,居然給房子租出去了!
她當下火從心頭起,“這房子我家不租給你,你付了多少錢?我原數退給你。”
葉秋秋心說她的直覺沒錯,果然是有糾紛,不過,這女人如此理直氣壯,應該不是周錦的母親,周錦說過,她母親是個特彆溫柔可親的女人,而且最近身體不好,已經不怎麼出門,眼前這個女人中氣十足,肯定不是周母。
她不卑不亢的問道:“那麼,請問您是周錦老師什麼人?”
周慶蘭整理了下脖頸上那串圓潤的珍珠項鏈,矜持的說道:“我是周錦的大姑,這是我們周家的房子,還有,這門鎖是誰換的?”
葉秋秋心說這女人選擇性失憶啊,剛不就說過她已經換了鎖芯,還問。
“是我換的。”
葉秋秋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卻沒讓周慶蘭進去,“哦,原來你隻是周老師的大姑啊,那這房子跟你沒關係哎,周老師說這是她家裡的房子,怎麼算,你這位嫁出去幾十年的大姑姑沒有權利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