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想溜,“大過節的,你不在家陪你爸爸,怎麼來我們家過節?”
程圓圓說:“爸爸前幾天就回新加坡,我不想回去啊,就來跟你們過節,爸爸居然同意了,我中午來陪你們過節,晚上回去陪爸爸過節。”
顧二把顧石頭往前一推,“讓石頭和我姐陪你玩,我忙,跟人家約了有事兒,午飯就回來了。”
顧石頭脫口而出,“哥,你是跟許都約架去對嗎?我也去。”
顧二瞪了他一眼:傻麅子,當著葉秋秋的麵能說是約架嗎?
“怎麼可能,我們就下個星期誰掃廁所進行一場友好的協商,葉秋秋都說了,拳頭不能解決一切。”
顧石頭,“你哄誰呢,你跟許都不是在學校打架,怎麼可能會被罰掃廁所。”
顧二無語了,可惜程圓圓不嫌事大,在一旁添亂。
程圓圓躍躍欲試,“我還沒打過架呢,顧年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我跟賀叔叔學拳,現在可厲害了。”
“才不要,誰打架帶女孩子去啊。”顧二想把這幾個傻麅子的嘴都堵上。
葉秋秋端著一盆浸好的糯米出來,說道:“都不許出去,過來包粽子。”
顧冬拿著粽子葉,顧時鬱端著兩盆餡料,葉秋秋在家裡拚了一張大桌子,顧冬在老家就包過好幾次,手法熟練,她不想弟弟去打架,說道:“小年,你想吃肉粽子還是火腿蛋黃粽子?”
顧二看看葉秋秋,葉秋秋笑笑,“你去一個試試看,你們小孩子打架,要是人家告訴家長了,許都媽大過節的找過來,你還讓不讓家裡人過節了。”
“許都才不會告訴家長。”顧二說:“我跟許都說好了,男子漢的事情自己解決,都不許告狀!”
顧時鬱踹了他一腳,“這樣,你等會去的時候帶一點粽子去,讓你姐跟著你們好好把矛盾解決掉,彆再三天兩頭打架了。”
人多粽子包的也快,一共包了五十個甜粽子、五十個肉粽子、三十個火腿蛋黃粽子,顧冬說,“小媽,這麼多粽子我們也吃不掉,給周阿姨家送一點吧。”
葉秋秋笑著說:“你帶十個甜粽子、十個肉粽子、十個蛋黃粽子,跟你弟弟去許都家,送給許都媽媽,就直接說小年跟許都在學校打架,吃了粽子就是好朋友了,下次他們就不好意思打架了。”
顧冬忙點頭,“好的,那我們現在就去。”
顧冬他們送粽子回來的時候,還帶了豆沙餡料的粽子和鹹鴨蛋,顧冬說許都媽媽打了許都幾下,然後顧年就不好意思了,說打架是兩個人打的,不能隻打許都,叫許都媽也打他幾下,許都媽笑了,說他是個好孩子,還給了粽子,顧年的臉可臭了,連粽子都沒接就跑了。
圓圓看什麼都新鮮,可比她家過端午熱鬨有人情味多了,她今天可真開心,顧冬姐姐家裡又溫馨又熱鬨,她有點慶幸她也成了她們的家人。
賀城帶著程圓圓坐下午的火車回海市,顧時鬱第二天也走了,葉秋秋送顧時鬱去車站,站在月台上男人一直沒話找話,葉秋秋說:“下半年我要是考去海市,你海市的工程結束是不是又要回深市了?”
顧時鬱說:“做完了可以再接,程雁生這個工程做完在海市的口碑也出來了,這半年把人際關係搭建一下,海市這邊的工程那是做不完的。”
眼見著馬上要發車了,葉秋秋忙給她推上車,“你快點走吧,彆耽誤了。”
顧時鬱笑,“耽誤了就改簽下一班的好了,今天要是沒有班次,那就明天再走。”
葉秋秋:“你少貧嘴。”她給他推上車。
顧時鬱上車後拉開車窗,這年的綠皮車的車窗還是能打開的,他探出頭來不舍的看著她,葉秋秋一直跟他揮手,“等我考上大學去海市我們就能在一起啦。”
一直到火車開遠了顧時鬱才坐正了,旁邊的大娘打趣道:“剛才那是你媳婦吧,可真俊,這麼漂亮的小媳婦,你也舍得放她一個人在家裡。”
因為大娘誇了他媳婦,顧時鬱拿出包裡帶著的粽子分給大娘和她的孫子,說:“她要考大學,等考上大學就帶著孩子來找我。”
大娘還蠻佩服的,結了婚有了孩子,還不忘記念書,包的粽子還這麼好吃。
***
葉秋秋到家後,家裡卻出了事,這才半天呢,羅時芳在她家裡,顧冬窩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看到葉秋秋回來,一下子跳下來撲到她懷裡就哭了,“小媽,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葉秋秋心裡也慌了,忙抱著她問:“怎麼了顧冬?”
顧冬抽抽噎噎也說不出話,還是羅時芳利索,說顧冬那個小姨找過來,說她外婆在牢裡快病死了,死前懺悔想再見顧冬一麵,讓她看在死去媽媽的份兒上,彆讓老人家留下遺憾。
顧冬心地太善良了,今年也才十二歲哪裡懂得人心險惡,說要先去找小媽,小媽讓她去她才能去,那個什麼小姨就哄她,說已經有人去通知葉秋秋,約好了在汽車站碰頭,把顧冬給騙到汽車站了。
羅時芳心有餘悸,“我從老家過節回來,剛巧在汽車站碰到了,顧冬看不到你死活不肯上車,我就報了警,那女人哪兒是為了讓顧冬見外婆,她想把顧冬騙走賣一筆好遠走高飛。”
葉秋秋真是嚇的魂飛魄散,她的顧冬,差一點又受一次傷,她真是又急又慌,“顧冬,你以後可不能再爛好心了,傷害過你一次的人,見都不要去見!”
顧冬也早就嚇死了,當時小姨哭的稀裡嘩啦,說外婆就要死了隻想看她一麵,還說小媽在汽車站等她,她才過去了,她沒有想到會被騙,顧冬在心裡狠狠的發誓,以後再不不會輕易相信爸爸媽媽弟弟們之外的人了。
她哭著說:“小媽你原諒我吧,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傻了,你彆不要我。”她多怕小媽嫌她傻不要她了。
葉秋秋好心疼,她就是為了顧冬才回來的,怎麼可能不要她,“不會的,小媽一定陪著你考上大學。”
騙顧冬的那個女人已經被抓起來,葉秋秋又去了趟派出所陪顧冬錄口供,羅時芳全程都陪著,這次那個女人肯定要坐牢,至少幾年之內都不會再出來添亂,到那時他們一家早都去海市了。
這次多虧了羅時芳,葉秋秋感激的握著她的手,“羅姐,這次要不是你恰好撞見,我們顧冬還不知道要被騙到什麼地方去,以後你就是我親姐姐,你要是不嫌棄,我想認你當個姐姐,給顧冬當個大姨,你願意嗎?”
羅時芳願意呀,她在這個世上也沒有兄弟姐妹,她丈夫兄弟姐妹倒是多,可那都是一幫子吸血的極品,她提都不想提,葉秋秋的脾氣和她相投,從此她就多了個妹子、多了幾個外甥、多了個娘家啦。
羅時芳喜道:“我也沒有兄弟姐妹,就我師父留了個孩子下來,可那也不算我親妹妹,我也想有個娘家人,你不嫌棄,咱們就結拜一下。”
葉秋秋笑著說:“好,你看我是撿來的,還不知道親生父母在哪兒,可能這輩子也找不到了,那咱們以後就是親姐妹,互相照應著,以後誰欺負你,我幫你打回去。”
羅時芳心裡感動,她知道葉秋秋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她對三個孩子那麼好,既然親口要認姐姐,就會當親姐姐那樣看待,她居然也有娘家人了,多緣分啊。
顧家這頭沒人反對,唐蓮子要張羅認親宴,就定在一招鮮,顧時鬱當然是支持的,不過他回不來,說下回再補,葉秋秋問羅時芳,“要不要請姐夫那邊的親戚。”
羅時芳搖頭,“不用,我家裡我說了算,而且這趟回老家看我婆婆情況不大好了,我男人是個孝子,這半年多都在老家照顧,他這個時候肯定是不回來的。”
至於梁勇那頭的親戚,羅時芳躲還來不及,她一個都不願意請。
顧二從外頭衝進來,這周末還沒有過完,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都急的不行,他衝到顧冬跟前,“什麼人你都跟她走啊,你怎麼那麼傻。”
他簡直要氣死了,又往外頭衝,葉秋秋忙攔住他,“你要乾什麼去!”
少年不管不顧,“欺負我姐姐,我要教訓她,我要打斷她的腿腳,讓她以後都不能再害人!”
葉秋秋嗬斥道:“她做錯事有法律的製裁,你打斷人家的腿你也要坐牢,你想你的姐姐弟弟以後給你送幾十年的牢飯嗎,如果以後有人欺負他們,誰來保護?”
顧二不說話了,可也沒再跑,顧冬一把抱住他,她這時候才知道,如果她出事,不單單是自己會受傷害,還會害了家裡、害了她的弟弟,她是真的知道錯了,她的爛好心她會改的。
她說道:“小年,我會改的,不會再被騙了,你也改改脾氣好不好,你答應過我們不乾那些會讓你坐牢的事,你說話不算話!”
顧年沉默半天,才說:“我說話算話。”
認親宴結束後的一周,想騙走顧冬的那個女人也判了,葉秋秋沒想到會被當成典型判的很重,她想了想,顧時鬱當時說了一句:“秋秋,我知道顧冬就是你的命,你是為她回來的,傷害了你們娘倆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葉秋秋跟顧冬說:“那個想騙你的女人,等你上了大學她都出不來,爸爸和小媽還有你弟弟都會保護你,彆再害怕啦,走,我們去白天鵝給你大姨送點新調料去。”
白天鵝大酒店來了個臉生的小服務員,她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脆生生的說道:“姐姐,你有客人呀。”
小姑娘肆無忌憚的打量來送調料的葉秋秋,眼裡都是驚豔,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女人,她一向自負美貌,在葉秋秋麵前,也有點自卑起來。
羅時芳應道:“這個就是我認的妹子葉秋秋,以後她就是我親妹子了。”
羅時芳跟葉秋秋介紹了一下那個女孩,“這是上回跟你提到的我師父的女兒,我師父去世後就把她托付給我照看,我婆婆病重我沒能儘孝跟前,是巧兒替我在老家照顧了一年多。”
阮巧兒笑的很乖巧,“姐姐忙著掙錢沒時間嘛,我幫姐姐照顧還不是一樣的。”她有點嫉妒,本來她是羅時芳唯一的異性妹妹,可是羅時芳又認了一個妹妹,以後肯定不會隻對她一個人好了。
羅時芳順口問了起來,“對了,你姐夫怎麼沒回來?他去哪兒了?”
“我姐夫在家裡收拾行李呀,他說要去深市考察項目,要去做大生意呢。”阮巧兒笑著說:“姐,聽姐夫說深市不少內地沒有的好東西,我想去逛逛,然後跟姐夫一起回來,你看行嘛?”
她把手裡的工資單子遞給羅時芳,“我想預支一個月的工資。”她這一年多沒回來上班,但是因為在老家照顧,羅時芳依舊給她開著工資。
羅時芳在男女事情上一點心眼子都沒有,給她簽了字,“你去吧。”
“謝謝姐姐,你最好了。”阮巧兒親昵的抱抱她,“那我一會就買票去。”
葉秋秋心裡震驚極了,她沒想到阮巧兒是羅時芳師傅的女兒。
她為什麼會對阮巧兒印象這麼深刻呢,因為上輩子她的工作室給某個房產商做了一個高檔的彆墅區的規劃設計,房產商在小區竣工後送了套彆墅給自己的情.人,還豪砸了三百萬委托她連設計帶裝修,裝修到能拎包入住的地步。
整個裝修和采購軟裝的過程,她快被這位小三業主折騰死了,那時候的阮巧兒還給房產商生了個兒子,母子兩個站在一塊兒像是姐弟,快五十的人了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難怪那個開發商舍得在她身上花錢。
隻是後來,原配帶人來了,給剛裝修好的彆墅砸的稀巴爛,打起了爭產案,所以哪怕回到三十年前,葉秋秋還是認出了十八歲的阮巧兒。
瑪德狗比業主,因為做了她的設計,前後折騰推翻了不下十次,熬夜無數耗時一年,等她緩過神來去體檢,已經是癌症晚期了。
活生生被一個阮巧兒,耽誤了治療時間,雖然上輩子自己得絕症的事兒怪不到彆人頭上,但是葉秋秋重生後看到她,心裡還是不舒服。
葉秋秋此刻真是一言難儘,她問道:“羅姐,你不是說你丈夫不適合做生意,你怎麼還讓他去深市考察項目啊?”
羅時芳歎氣,“哎,我男人是個孝子,婆婆去世他很傷心,說不能吃軟飯要去找發財的機會,一個大男人不能總靠我養活,其實夫妻嘛,一個主內一個主外,也不一定要分男女,我倒是無所謂,他總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所以,他想去就讓他去吧,等他四處碰壁知道生意不好做,自然會回來。”
葉秋秋心想姐姐你醒醒啊,她委婉的提醒,“深市那邊是特區,燈紅酒綠,羅姐你可要看緊點哦。”
羅時芳大咧咧的笑笑,“不會,我男人在碼頭扛沙包的時候一天才掙一塊錢,他一家子兄弟姐妹都是我幫扶起來的,他說他這輩子都感激我,不會背叛我,我相信他。”
葉秋秋不信,後世那些忘恩負義的新聞報道她看得多了,那些靠著女人或者靠著女人娘家的男人,一邊心高氣傲的接受老婆家的補貼,一邊大男子主義說老婆娘家看不起他,最後翻臉的白眼狼還少嗎?
遠的不說,就說那個鐘家,鐘曼曼的父親鐘文詔,也是靠嶽父起家的男人,還不是弄了個私生子出來。
***
“小媽,我們為什麼要偷偷跟著阮阿姨啊?”
顧冬聲音壓的特彆低,生怕驚動了前麵那個開心到就快跳起來的女人。
葉秋秋本想讓顧冬先回家的,可是顧冬才差點被騙一次,一步都不肯離開她,她隻好拉著顧冬一起,她悄聲說道:“前麵那個女人不好,她一肚子壞水我怕她會害你大姨,我們跟過去看看。”
顧冬立刻警覺起來,走路更輕聲了,小媽好厲害,一眼就看出那女人不好,要不是大姨在汽車站碰到,她這會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一定不能讓大姨被人騙了。
阮巧兒進了出租屋,梁勇早就在這裡等她了,這一年多的時間,她跟梁勇日久生情,終於把梁勇給拿下,現在就差最後一步,將羅時芳的酒店和錢都弄到手。
兩人互相摟著腰回到小臥室裡難舍難分,阮巧兒說:“勇哥,你得離了婚我們才能在一起,不然我就是小三、姘頭,說出去多難聽啊。”
梁勇就喜歡她這種溫溫柔柔的女人,羅時芳太強勢了,仗著幫他姐姐弟弟們修了房子,每年施舍幾百塊錢,搞得跟他們家恩人一樣自傲,他.媽生病臥床,她這個當兒媳婦的都不回去照顧,打發點錢回來算什麼。
從心裡就看不起他,還是巧兒好,儘心儘力的照顧了一年多,就連他.媽在最後都默許了兩人在一起。
“離什麼婚啊,等把錢全部弄過來,我們倆去深市,再坐船去對麵,快活的過自己的日子。”
阮巧兒大致知道羅時芳的財產,她做那個白天鵝大酒店,頭幾年掙的錢用來買下那棟樓和擴大經營,然後她手頭上大約還有十來萬存款。
而且再哄她賣掉白天鵝,連房子一起賣,那麼多錢啊,一輩子都花不完。
阮巧兒開始幻想以後美好的生活,“可她願意賣酒店嗎?她那麼小氣,你姐姐家蓋房子隻需要一萬塊,她都不給呢。”
說起這個梁勇也生氣,飯店明明很掙錢,姐姐隻要一萬而已,她都拒絕了,還不許家裡親戚去上班,說是不好管理,都是借口,就是看不起他們家人。
梁勇說:“她還是很在乎我的,我就說我在深市那邊看好了要做工程,項目都已經接了簽了合同,如果沒錢我就要去坐牢,我想她會賣掉白天鵝來救我,一拿到錢,我們就走。”
“可是如果她狠心拋棄你不肯賣呢?”阮巧兒擔心的說道,畢竟沒有哪個女人在得知男人背叛後,還會給他錢,尤其是羅時芳那麼冷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