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秋讓唐大傻子起來說話,“可是,我婆婆認不得多少字,你這本回憶錄她怎麼看?”
唐睿:……他都快哭了。
“那,打擾了。”唐睿失望著要走。
葉秋秋歎口氣,“你把書留下吧,我想想辦法。”
唐睿激動的道謝,留下那本回憶錄搓著手問道:“謝謝表嫂,那你看我們約哪天讓我父親跟小姑姑見見麵。”
葉秋秋忍不住給唐大傻子攆走,“我隻答應給書帶回去而已。”
唐蓮子識字少,不過就算她能讀通她也不會看的,周末的時候幾個孩子回家,葉秋秋給顧冬叫到房間,把那本回憶錄給她,“這個是你舅爺的故事,你先讀,如果你覺得有必要讀給奶奶聽你就讀,如果覺得沒必要你就拿去燒了。”
顧冬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看完了,早上起來眼睛紅彤彤的,唐蓮子早起散步買了早飯回來,她看到顧冬哭紅了眼睛嚇一跳,“小年,你又惹你姐姐生氣了?”
“怎麼又是我啊?”顧年從唐蓮子手裡接過早飯擺上,“就不能是顧石頭?”
顧石頭無辜的抬起頭,“我沒有惹姐姐生氣。”
顧冬忙說道:“我昨晚看了本書,裡麵的故事可真叫我難過,奶奶,等吃完早飯我讀給你聽。”
“難過的故事我才不要聽。”唐蓮子擺擺手,“老了,聽了心裡會難受。”
雖然嘴上這麼說,吃完了早飯唐蓮子對那個能讓顧冬哭一晚上的故事還是挺好奇,一老一少去後麵的花園。
葉秋秋泡了壺花茶送了盤點心過去,出來的時候告誡顧二和顧石頭,“不許去後院打擾奶奶和姐姐。”
顧二說:“神秘兮兮的,就不能跟我說說?”
葉秋秋說道:“你今年高三了,抓緊時間複習去,考不上大學連鎖餐飲的經營權我要收回來的。”
顧二隻好收了好奇心,他猜測應該是跟奶奶家那邊新出現的親戚有關。
回憶錄是以第一人稱寫的,顧冬是用第三人稱讀給唐蓮子聽的。
在顧冬充沛的情感下,唐蓮子似乎看到一對母子曆儘千辛遠渡重洋,剛上碼頭就被抓去做黑工,唐老太太發著燒還要去給人幫工洗衣服,同一批的女孩子剛上碼頭就被人帶走了,後來再也沒有見到過。
唐豐無比慶幸將妹妹留在花城,如果她跟著過去還不知道會麵對什麼悲慘的境遇,再後來唐豐攢了點錢開始做點小生意,他展現出了經商的天分,等他想回頭找妹妹的時候,國內局勢緊張,再後來是不敢找了。
唐蓮子聽完怔怔的出神,她一直恨母親恨兄長,說好一起走的,卻半路給她拋下,當年她就說過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塊,卻不想她的母親和哥哥,不要她冒險去異國他鄉,隻希望她能好好活下來。
顧冬輕手輕腳的退出來洗了把臉,剛才她讀著讀著又流淚了,她心地善良,就算當初被拋在鄉下她都沒有恨過誰。
她跟葉秋秋說:“小媽,其實舅爺爺和太婆婆很愛奶奶啊,他們當年是怕奶奶跟著過去會保護不了她,我看奶奶的眼睛也紅了,奶奶和舅爺爺他們會和好的吧?”
葉秋秋抱抱她,“會的,會和好的。”
就像她重活一世,遇見少女時代的何小英,親眼見到她這年遭遇的一切,她在心裡也跟她和解了。
唐蓮子先是找來唐睿,“你爹也來了?”
唐睿跪下磕了個頭,“來了,住在賓館裡,小姑姑沒說見他,他也沒敢來。”
唐蓮子心裡痛了一下,“我要是永遠不見呢?”
唐睿說:“父親說落葉歸根,他讓我買了房子不準備回去了。”
唐蓮子讓他起來,“你帶路吧,我去見見。”
唐睿大喜,連忙爬起來,葉秋秋和顧時鬱陪著唐蓮子一起去的,房間裡,唐蓮子捧著唐豐一截空蕩蕩的袖子捂著嘴,聲音都顫抖起來,“你這手……”
唐豐那些年自個兒做生意的時候沒少跟人搶地盤,有一次挨了黑刀子,殘了一隻胳膊。
唐豐溫和的跟妹妹說:“沒事兒,你看哥後來也娶了媳婦,還生了個兒子,還掙下這麼多家業。”
可是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再見到時兩人都已白了發。
唐蓮子拿手背抹去眼角的淚水,強悍如她哥哥這般的人,為了活下去尚且斷了一隻手,如果當年她也去了,都不一定還活著,這一刻唐蓮子也放下了心結。
葉秋秋和顧時鬱給孩子們都帶到外頭,顧二也看了那本回憶錄,他心有戚戚,跟顧冬和顧石頭說道:“你們兩個聽好了,要是有一天我走了沒帶你們倆,絕對不是不要你們,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許恨我。”
顧冬說:“可是你也要跟我們說清楚啊,也要問問我們的意見,不許一個人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