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幾步,低沉清越的聲音輕輕從頭頂飄落:“拿著吧,這是給小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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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蘭的行程結束得比鹿溪想象中快一些。
節目真正的錄製時間本就不長,幾天拍攝下來,提供的素材已經足以剪輯出最後幾期。
拍攝完全結束之後,《請與我熱戀》帶著幾對戀人又上了一次熱搜,鹿溪沒怎麼關注。
因為她本來以為,結束這個行程之後,她就可以回國躺平寫代碼了——沒想到臨走之前,突然……又有了彆的行程。
坐在薄總的專車上,空間內一片靜寂,窗外風景飛速地過。
雖然入夜總是下雪,但這幾天白天的天氣其實很不錯,天空湛藍,一碧萬頃,冬日的氣息凜冽且澄澈。
她躺在車裡,換了拖鞋,抱著毯子,座位明明已經放低了,還是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半晌,忍無可忍,摘掉雲朵小羊眼罩,看向旁邊閉眼假寐的薄光年:“你約了我爸媽吃飯,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我才是親生女兒,我不配知情嗎?”
薄光年沒有睜眼,偶爾有陽光從窗外投入,從他眼皮上方掃過,襯得他皮膚冷白。
車內安安靜靜,他微抿了一下唇,不急不緩地開口:“我事先也不知情,他們昨晚才臨時告訴我。我跟你說過,當時你忙著收拾行李,沒有聽見。”
鹿溪完全不信,無能狂怒地捶捶腿上的薄毯:“你怎麼可能不知情!你所有行程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就連來參加綜藝,你都把所有假請好了!你……”
薄光年睜開眼。
車子調轉方向,陽光灑進來車內,他一半臉盤被照亮,眼瞳折射出淺褐色的光。
他停頓一下,轉頭看鹿溪。
四目相對。
張牙舞爪的鹿溪忽然偃旗息鼓,嘀咕:“你隻有在跟我有關的事情上,是需要排行程的。其他人找你,你永遠有空。”
她有點委屈。
薄光年聽出來了,心頭浮現不解,脫口而出:“我什麼時候,因為行程排不開,拒絕過你的約會?”
鹿溪:“很多次!”
她指責他:“就連我們結婚之前,我爸媽跟你爸媽商量結婚的日子,你第一反應也是:要看看工作能不能排開。”
薄光年:“……”
他開始認真地思考,要不要真的再結一次婚。
反正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也還沒過。
不如搞個大的。
至於上一次……
他微微起身,伸長手,將她滑落到膝蓋的毯子稍稍往上扯扯,歎息:“你要算賬,也一樁一樁算。我們結婚的日子,是雙方父母找人算過之後、兩家一起商量過了,定下來的。並不是我一個人,說,‘因為周日休息,所以周日結婚’,就草率定在了周日。”
鹿溪不聽不聽。
她攥著雲朵小羊眼罩,一臉不高興。
薄光年幫她固定好毛絨毯子,手指微輕點了點膝蓋,示意她說話就說話,彆動來動去掉東西。
然後,才低聲繼續道:“我不知道你父母還在新西蘭,他們說,是昨晚看到熱搜,才來聯係我的。我問你要不要見他們,你說,這種事情,我自己決定就好。”
她和父母的關係並不算差,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安排了這一次會晤。
雖然……他也覺得,這對父母有點怪。
就好像是……看到熱搜,一拍腦袋,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女鵝。再看看定位,好巧也在新西蘭,於是立刻決定撈出來見一見。
鹿溪轉過去不看他,悶聲:“哼。”
這幾天薄光年都沒碰她,她天天早睡晚起,休息夠了,現在在車上也睡不著。
精力充沛的時候,就非常想找找茬,翻翻舊賬,看看有沒有沒吵完的架,讀檔繼續吵一吵。
她生悶氣的樣子,像是在學他。
半張臉藏在毯子裡,眼神遠遠撇開,明明心裡在想他,但眼神就是死活不往他身上落。
輪廓被光線照得毛茸茸,如同一隻毛啾。
薄光年心裡好笑,伸手想拽拽她。
她細白的手指攥著粉白眼罩,他伸長手臂,勾上她柔軟的食指,低聲叫:“小鹿。”
封閉空間內,他的嗓音低沉性感,聽得鹿溪神經過電,有一個瞬間,竟然覺得他是在撒嬌。
她躲開他的手,小小聲:“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話一出口,鹿溪驀地恍惚了一下。
很久很久之前,她好像對另一個人,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她得到的答複,是什麼來著?
連這個也記不太清了。
她微眯起眼,思索半晌,想起景宴的回複。
——你這樣說,會給我不好的心理暗示。萬一時間長了,我真的開始對你不好,該怎麼辦?
鹿溪拳頭又硬了。
薄光年要是敢也這麼說,她一定打死他。
然而車上安靜一會兒,薄光年沒在開口。
就在鹿溪以為這個狗男人再也不會說話的時候,她聽見他低低地,徐徐地道:“我確實對你還不夠好,但是——”
他停頓一下,重又輕輕勾住她的小指,認真道:“以後,未來,我會一直努力的。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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