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黎湘點的外賣。
她跟大家一起點的餐, 準備了很多食物,還有一些同學煲的湯、煮的餃子以及做的涼拌。
鹿溪的飽腹感揮之不去,吃了一小塊芝士披薩, 就迅速感覺吃不下了:“我好飽。”
她轉頭看看薄光年,嘀嘀咕咕:“但你應該還沒有飽,我坐在這裡看著你吃好了。”
薄光年失笑。
他吃掉最後一口披薩,摘下透明手套,用紙巾將手指擦乾淨,不緊不慢地, 低聲:“下一次,不在餐前給你吃水果了。”
鹿溪咬開一枚洋蔥圈:“也不完全是因為那沒枚桃子。”
薄光年微微頷首, 立刻會意。
她生病初愈, 沒什麼胃口也是正常的。
他想了想, 問:“你想不想吃點兒彆的?”
鹿溪嚼嚼洋蔥圈咽掉,腮幫子小小地起伏:“比如呢?”
這樣看,她的膚色好白。
臉好像也很軟。
薄光年心下微動, 突然很想戳戳。
手抬起到一半, 他又收回,略一思考, 沉吟:“嗯……開胃的食物。”
鹿溪眉頭微蹙,探頭:“啊?”
午飯後大家在客廳裡放映一部那陣子正火的恐怖電影, 說正午時分陽氣重,這種陰間東西隻能在這種時候看。
他們將聲音開得很大, 鹿溪跟薄光年排排坐在一起, 也沒聽清他後半句話說的是什麼。
她忍不住湊過去,稍稍提高音量:“你說什麼?”
她一湊過來,身上的綿軟的氣息也跟著靠近。
這氣息有點兒像玫瑰, 又像混著薄荷與檸檬的、口味清新的糖果。
越聞越覺得……
她好像一團棉花糖。
薄光年喉結滾動,也稍稍提高音量:“我說,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叫一些開胃的食物——”
徐正堯坐在地毯上,正藏在黑暗裡,跟男生們進行無聊的遊戲,搶奪最後一罐冰可樂。
他一抬身子再坐回去,手掌朝後,“啪”地落在遙控器上,投影瞬間黑屏。
一室靜寂的瞬間,薄光年後半句話清晰地響起:“你要不要吃青梅,或者山楂?”
同學們:“……”
鹿溪:“……”
同學們投來困惑又震驚的目光,看看鹿溪,再看看薄光年。
黎湘忍不住:“你們倆?”
她咽咽嗓子:“你們倆,不是隻是前後桌嗎?”
鹿溪:“……我們確實隻是前後桌,沒彆的關係,也什麼都沒發生。”
她有點匪夷所思,轉頭麵對薄光年:“我不吃,謝謝你。”
薄光年:“嗯。”
黎湘眼神有些微妙,在鹿溪身上遊移不定。
徐正堯收回注意力,舉起遙控器:“我重新打開了啊。”
說著他按下播放鍵。
室內隻是短暫沉寂一下,小小插曲後,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又被電影的劇情轉移過去。
女鬼即將出場,鹿溪習慣性地摸摸耳垂,小聲:“好尷尬,你怎麼突然問我這種問題。”
薄光年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他的薄唇重新繃成一條線:“跟我扯上關係,你覺得很尷尬?”
鹿溪眨眨眼:“沒有啊,但是你說要買山楂和青梅給我,被他們聽到了。”
薄光年:“所以?”
鹿溪一本正經:“她們會懷疑我懷孕了,這有辱你的名節耶。”
薄光年:“……”
薄光年無語:“你想太多了,高中生不會想那種事情,他們根本不是在驚訝你懷孕。”
鹿溪不懂:“連我都能想到懷孕,你憑什麼覺得他們想不到。”
薄光年心裡的小人已經開始暴走。
正常人都不會往那個方向想好不好!
他們這是市重點高中,又不是傷痛青春片!誰會想那種事情啊!
薄光年麵無表情:“你確實是個例外,你是小學生。小學生的思維,和正常十六七歲高中生的想法,怎麼可能會一樣。”
鹿溪:“……”
鹿溪不解:“你又在說我笨,你乾什麼,你今天一直罵我。”
薄光年講道理:“他們的震驚點明明是——”
一向冷漠、跟同學都不怎麼交流的薄光年,竟然也會主動提出,要給女孩子買小零食。
而且還是青梅和山楂這種,處理起來並不方便的食物。
他停住。
算了,為什麼要跟她解釋這個。
投影屏幕熒光淡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鬼和鬼宅上,黑暗中隻有鹿溪抱著抱枕聚精會神地望向他,兩人目光交彙,她極緩慢的眨眼,神情純良又無辜。
解釋也沒用。
她大概聽不懂。
薄光年移開目光:“沒事了。”
鹿溪氣得捶抱枕:“你就是在嫌我傻!”
薄光年心裡的小人已經暴走累了,開始咣咣砸牆生悶氣:“那不然呢?”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跟她說什麼,她都理解不了。
鹿溪攥緊柴犬抱枕的狗尾巴,憤憤地說氣話:“那我要是真的有了你的孩子,我一定生下來,生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傻子氣死你。”
說完這句,發現投影又沒聲音了。
客廳裡一片靜寂,所有人都以一種不太對勁的表情,往鹿溪和薄光年的方向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