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膽子大了,稍稍朝徐正堯的方向探頭,壓低聲音:“沒事,現在座位坐得遠,他聽不見。”
話音剛落,頭頂垂下一道影子。
鹿溪:“……”
薄光年居高臨下看著兩個人跨過走廊靠近的腦袋,麵無表情,聲線清冷如同玉石相擊:“讓讓。”
鹿溪不懂,她是觸發了什麼“百分百背後碎碎念被正主聽見”的技能嗎?
她摸摸鼻子,有點心虛地撤回來坐直,跟徐正堯拉開距離。
見他穿過走廊往前走,忍不住小聲:“都上課了,你乾嘛呀。”
薄光年意味不明地回頭看她一眼,沒說話,穿過去,走到講台上。
鹿溪看著他拿起乾濕抹布,三下五除二,將黑板清理乾淨。
她微微一怔。
上節課,班主任留了一半的時間來給大家搬箱子換座位,試卷沒講完,黑板上也沒留下太多板書,她就完全忘了要做值日生這事兒。
所以……薄光年這人……特地跑過去、打斷她跟徐正堯的會談,是為了幫她擦黑板?
他動作很快,最後一枚粉筆歸納進板槽,這堂課的老師剛好抱著教案推門而入。
薄光年朝老師點頭示意,從講台上離開,原路返回。
經過鹿溪身邊時,目不斜視,沒有看她。
但鹿溪情難自禁,還是稍稍屏住了呼吸。
旁邊徐正堯敲敲自己的腦袋,低聲:“光年還是很負責任的嘛。”
鹿溪沒說話。
但她心裡想的是:豈止。
他不僅負責任,承受能力也很強,是個年紀雖然小,就很有擔當的男孩子。
所以……
鹿溪又想起今天下午付司晨說過的話,忍不住伸手捏捏耳朵,想反駁付司晨。
所以,憑什麼徐正堯對誰都好,就是溫和儒雅做事靠譜;薄光年隻維護他認為值得維護的東西,就讓大家覺得很冷漠、難以靠近?
明明都是負責任的人。
他們兩個一樣,都是值得信任的、懂得周全身邊事務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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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完座位之後,鹿溪起初覺得,沒什麼。
隻要還在同一間教室內,她跟薄光年距離就挺近的。
而且,兩個人現在午飯也還是一起吃,放學也打算一起走,那影響也不大嘛。
鹿溪腦子裡這麼想著,結果剛結束午休,才上第一節課,就發現了“影響”。
下午前兩節是化學課,老師也要講試卷錯題,讓課代表把答題卡先發下去。
課代表偷懶,將答題卡分好了組,放在每組第一排,讓大家往下傳。以往每次這種事情,薄光年懶得找,就會讓鹿溪代勞。
他剛回國時中文不大好,但寫數字和名字的字體極其漂亮且有辨識度,很容易找出來。本來,她都習慣了。
但鹿溪這次翻來翻去,沒翻到薄光年的答題卡,納悶:“奇怪,怎麼沒有薄光年的。”
同桌聽見她的嘀咕,提醒:“他已經不在這個組了呀。”
鹿溪微怔,放下答題卡,有點出神:“對哦。”
那挑揀答題卡的事情,以後也不需要她再幫忙做了。
她垂眼看卷子,不知怎麼,忽然有些小惆悵。
兩節化學課連堂,下課鈴響,老師剛好講完最後一道大題。
鹿溪最後一題有個小問寫錯了,她趴在桌上,用裁紙刀把題裁下來,貼到錯題本上。打算等膠水乾了,重算一遍答案。
薄光年在她身邊駐足,垂眼看見了,忍不住:“你聽懂了?”
鹿溪本來覺得懂了,被他這麼一問,又有點不太確定:“應該吧……等會兒我再寫一遍,能做出來的話,應該就是聽懂了。”
薄光年:“嗯。”
他停頓一下,沒動彈,也沒走開。
她抬起頭,他逆著光,又低聲道:“班主任說,是黎湘提出要換座位的。”
鹿溪下意識:“嗯。”
薄光年聲音平靜:“我問能不能換回去,老師說可以,但現在剛換完,大家再搬東西也不方便,稍微等一段時間吧。”
鹿溪撓撓臉:“嗯。”
薄光年又不說話了。
這回他停頓得有點兒久。
半晌,低低道:“我以後,要出國讀書。這是很早之前就定下來的事情,就算大一不走,大二或者大三,也要走。”
鹿溪:“嗯?”
沒太懂,他怎麼突然提這個。
“但是。”薄光年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不管以後我在哪裡,你都可以來找我。”
或者……
後半句話,他沒說出口。
我去見你也可以。
我是想見到你的啊。
每一天,都想。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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