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敵人已經結好陣型,我軍如果短時間內突破不了傷亡更大,而且我軍既沒有帶多少弓弩也沒有盾牌,陣戰很是不利。”
“放屁!”此時的關承哪裡還有之前的優雅貴氣,頭發零散,身上還沾著不少血跡,手中的長劍上鮮血早已凝固,但是卻顯得更加鋒利。
“眼下敵軍軍心混亂,正麵的甲兵能有多少?一個連還是兩個連?此時不衝更待何時?衝!”關承不容置疑的吼道。
“殿下傷亡太大,這點精銳打光了路上怎麼辦!”
關承一把揪住王夜,語氣中有著說不出的狠厲:“關承,這是孤的軍隊,你讓孤很失望。”
金兵中的弓弩手很快超過了百人,閻陶幾乎是不顧一切的命令弓弩手放箭,急速射,根本不考慮體力的問題。
五百人的晉軍在關承等人說話之間便倒下了近百人,這讓剩下的晉軍士兵開始感到恐慌,傷亡太大了,已經接近了兩成。即便有機靈的士兵撿起地上的屍體或者盾牌,長戈手來回撥打也無法再多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軍心動搖這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關承一把放開王夜,隨即擠到前麵,這個舉動頓時把王夜嚇得亡魂皆冒,同時也引起了士兵的注意。
關承抄起地上的一支火把,原本快要熄滅的火把在接觸到空氣後瞬間又燃燒了亮了一些
“孤的袍澤兄弟們,孤與你們同在,是爺們漢子帶把兒的隨孤殺啊!”
關承長劍朝前一指,在搖曳微黃的火光中這個年輕的皇子在士兵們的眼中瞬間變得高大了起來。
士兵們都是底層的小老百姓,他們自知身份,卻不曾想一個皇子居然衝鋒在前,這是數百年來根本不敢想象的,公侯之家便已是貴不可言,更何況皇家的皇子。
這位皇子大家都知道,大家或多或少的都跟隨過這位前皇太子,或是出城巡遊或是懲治貪官的時候撐場子。
總體上來說對這位原先的皇太子大家的敬重是發自內心的。
人家就算是在落魄也是皇子,隻要天下的諸侯沒有敢當麵撕破臉皮承受其他各國攻擊的勇氣那麼這位殿下到了哪裡身份也是高貴,就算是天下不姓關了人家也能憑借著身份混個爵位。
關承都不怕死都敢衝在最前麵,咱們哪個爺們兒不是好兒郎不帶把。
軍兵士氣在關承站出來的那一刻便穩了下來,在關承衝出去的那一刻便再次湧了上來達到新的高度。
關承在賭,他不是不知道諸侯王公不上第一線,畢竟幾乎天下所有的人都堅信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若不然一旦嗝屁了多虧,刀劍又不長眼的,自己又不用像泥腿子那樣搏殺才能出彩。
關承曾經讀史覺得有一句話特彆的有道理:民不患寡而患不均。
均不過是公平罷了,哪怕稍微一點的公平。
深入百姓間的生活雖然沒有讓他能徹底的感覺百姓到底是什麼樣的,同理之心還是有些欠缺,但是這也足夠他放下身段去做很多的事情。
就比如現在。
身後的呼殺聲直衝霄漢。
不僅僅是自己身後的這四百餘人,還有更遠處正在快速支援上來的武成舉的八百人。
閻陶的雙眼中此時充滿了仇恨,他沒有拜見過什麼晉王,在他眼中大通隻有八個縣,一個皇子不過是隻落魄了的鳳凰,山雞都不如,連梁國公子的地位都要比他高,隻是離著遠處看過幾眼但是他目光隨即便被旁邊的女人吸引了過去。
但是此刻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衝在最前麵的就是關承,原來的太子,現如今的晉王。
“豎子安敢犯我大營!”閻陶怒吼一聲。
此時的鞠川已經湊了上來,一臉的慚愧,但是閻陶根本顧不上這個老部下的情緒。
這一旅算是他最精銳的部下,兩千多人。可是短短的半個時辰內就剩下了一半,還有近千人算是暫時失去了戰鬥力,哪怕後期修整過來這個旅也算是廢的差不多了,沒有個一兩年再加上幾次勝仗根本恢複不到巔峰狀態。
兵馬就是話語權,閻陶能在金國混的風生水起,穩坐軍中第一人的位子一個是靠他外戚的身份,還有貪財好色,金國國主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他將來可能會篡逆,就算有那心思也不可能有人支持,另一方麵也是最主要的,他手裡有整個金國最能打的部隊,金國國主也需要宗室裡有他這麼一個人來製衡其餘幾個司馬。
可是一旦平衡被打破他若是沒有了利用的價值那等待他的將是什麼?
若是沒有了這些那昔日的那些政敵絕對能活活的撕了他。
在金國的政治鬥爭要遠比其餘諸國狠厲的多,閻陶既是一個將軍也是一個政客。
“給老子放箭射死他!”
閻陶紅著眼睛頗有些不管不顧的姿態。
鞠川一聽正愁沒有將功贖罪的機會立馬搶過一張弓喊道:“將軍,末將為將軍射殺此賊。”
很顯然鞠川還沒有意識到那個少年的身份。
長弓滿月,利箭在弦。
鞠川的右手緊緊捏著尾羽,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射殺一個甲士還是比較容易的。
但是緊接著鞠川右手一鬆,弓弦顫動發出嗡鳴聲。一隻箭矢在暗夜中如同鬼魅般兀然的出現在關承的眼中,一個黑點急速的放大而後撞在身上。
關承被這股巨大的力道直接撞的朝後倒去。
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嘶~,胸口真特奈奈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