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眼下晉軍處境並不安全,反而卻選擇了遠路。莫非有詐?”
柳棟點點頭說道:“確實可疑,不過關承小兒手裡還能有多少人?他不管從哪裡走隻要是向西就必須經過拒梁,否則就得多走上百裡,這樣一來更加危險。而拒梁那裡本公子已經讓高元前去,此時想必已經到了,這就意味著最後一個口子也被咱們堵上了,關承不稱高元剛到突圍反而繞路,這是怕我們準備不充分嗎?”
二人皆是陷入沉思,顯然關承的做法讓他們甚是不解。
片刻之後杜壇一拍案幾道:“我等兵力百倍於敵,何故在此猜測,追上去便是,本將就不信憑他那點人馬難不成還能翻天了不成。”
柳棟讚同道:“將軍所言甚是,是我等太過謹慎了。”
“那如此公子稍後,本將這就傳令大軍加速追擊。”
一張大網正在逐步縮緊,網上的每一條線都如鋒利的劍刃一般切碎一切阻攔。
天色將暗的時候關承終於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佳人,晉軍的臨時營地裡一片歡聲笑語,大家都在為重逢而慶賀,火堆旁坐著的將士互相訴說著白天的戰鬥,懷念故去的袍澤然後再吹個牛。
晉軍之中肉食還是不缺的,香味在人群之中傳遞,刺激著味蕾的同時讓熱鬨的氣氛更加的圓滿。
曹靈兒等人聚集在關承的大帳之內,眾人聽完關承述說再看看一旁的關曇一時之間唏噓不已。
誰又能想到十幾年前的那個小姑娘竟然活了下來,而且出落的婷婷動人。
“如此皇後娘娘在天之靈也得以安息了。”
人群之中附和之聲響起,感慨頗多。
“殿下不若回道蜀地之後設靈台以告誡天地,而眼下還當遣人回京向人皇陛下求個名號。”
關承自然應允,封號自然是要有的,自己的親妹妹那便是金枝玉葉,已經在外孤苦了十幾年怎能繼續無名。
“諸位,我等自入金國境後多日苦戰,流轉數百裡,將士辛苦,諸公勞碌,今日不若為公主殿下賀,以解多日疲乏,如何?”關承端坐正中笑著說道。
步旺卻是站出來說道:“殿下不妥啊。”
“哦?有何不妥?”
“殿下與公主相逢自然是喜事,慶賀也是應當,隻是目前金軍追兵甚急,如此豈不是明與金軍說我等在此處麼。”
關承笑道:“無妨,孤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我等藏蹤隱跡,這多許人和輜重·如何能完全不被發現?”
“既然如此何不鼓舞一番士氣呢。”
見步旺等人還要勸諫關承一揮手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言,況且帳外已有篝火,隱藏已是不能,隻需加強戒備便可。”
眾人聽罷隻得應諾。
杜壇站在山頂眺望,臉色有些難看。
“將軍,可是有什麼問題?”
杜壇點點頭沉聲說道:“公子看那裡。”
柳棟順著望過去,聽得杜壇說道:“本將雖說分了多路,但是並未在西南方向有如此多人。”
“看火堆數量怕不是有五六百人了。”
杜壇點點頭道:“如此一來那處人馬很有可能是晉軍。”
“晉軍?”柳棟微驚,怒聲道:“關承如此大膽,這豈不是輕視我等麼?”
“想必斥候也快回來了,若真是晉軍,那本將就要好好討教一番,看看咱們這位大通晉王的底氣到底源於何處。”
山中微風漸起,驟然變劇,大營之中的火把被吹得烈烈炸響,竄起的火苗散在空中隨即熄滅。
兵營之中安靜的有些異常,大批的金兵正在夜色的掩護下向著西南方向摸索而去。
最前方的赫然是柳棟和杜壇二人。
雖然風勢不小,但是明月當空,視線倒也勉強可以,眾人前後用繩相連,速度慢了許多但也保證了兵士們不會掉隊迷路。
殺氣無形之中四散而開,而晉軍之中似乎對此毫無察覺。
大帳之中關承拿出一壇人皇醉,加水數擔卻依舊難掩其香。
就連值夜的兵士都有一碗淡酒驅寒解乏。
曹靈兒和關曇兩人在一旁說著悄悄話,不時掩嘴偷笑。
仿佛近幾日慘烈戰事與眾人無關一般。
一個士卒悄悄溜進來在關承耳邊私語了幾句後趁著眾人不注意又溜了出去,關曇卻是正好看見。
“諸位,滿飲此杯!”關承站起身,一臉笑意高舉著手中的酒杯朗聲說道。
“為晉王賀,為公主殿下賀!”
帳中僅有十餘人,可是這十餘人對於關承來說都是可以絕對信任的人。
“孤本欲與諸位不醉不歸,好好去去這晦氣,意未儘,酒卻無了,諸位飲完此杯孤便隻能以水代酒了!”
眾人自然不會冷了自家老大的麵子,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會不長眼的說冷場的話。
歡鬨要的就是個氣氛。
關曇湊到關承身邊關切的問道:“哥,可是安排好了?”
她可是清楚,關承可不是沒有酒了。
關承笑道:“還是孤的妹妹心細,不過暫時安心在此處便可,和你未來的嫂子多熟悉熟悉,其餘的靜觀其變。”
離晉軍營寨不遠的地方杜壇擦了擦頭上的汗抬頭望望天上依舊明朗的夜色沉聲道:“總算是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