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百步的距離,對於全速急行軍的小股人馬來說眨不了幾下眼睛。
杜壇還未來的及下令便看到一個士兵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心中頓時一股不好的預感。
“什麼情況這麼慌張?”
士兵喘著粗氣連聲道:“是晉軍,晉軍的追兵到了,有近百人,埋伏殿後的兄弟們根本擋不住,晉軍根本不要命了。”
此時喊殺聲已經傳了過來,杜壇抬頭望去,正好看到光著膀子的武成舉將手中的長劍從一個士兵的肚子上抽了出來,血濺在身上,平添了幾分煞氣。
杜壇也是沙場老手,殺過的敵人不知凡幾,但是此時卻感覺到了驚慌。
恰巧武成舉也看到了杜壇等人,長劍遙指,杜壇仿佛還能看到劍尖上的鮮血。
“金賊,納命來!殺啊!!!”
晉軍士卒如狼似虎,杜壇留下的兩個軌的士卒連幾個呼吸都沒擋住便被士氣高昂的晉軍剁成了碎塊。
雖然隻有百人,但是那氣勢卻如千軍萬馬一般!
“金賊,納命來!”
衝在最前麵的赫然是那個質疑武成舉的連長,一臉的猙獰。
此時的他心中不免有些慚愧,於是這種慚愧化在腳上如果衝刺的戰車一般,僅僅是片刻便在杜壇的眼中清晰了起來。
“快,快撤吧!”柳棟急了,此時他們身邊不過二十餘人,又如何能阻擋數倍於己的追兵。
杜壇作為大將在此刻必然要展現自己可為將軍的冷靜與決斷。
“不可!”
杜壇遙指追兵說道:“晉軍數倍於我,又是輕裝簡行,我軍難敵,若是撤退容易慌亂,那樣一來全得喪命。”
柳棟大急不由的高聲道:“不跑我們都得死!”
杜壇轉過頭對著柳棟說道:“世子殿下。”
這是杜壇第一次如此鄭重的對著柳棟說道:“你是我大金未來的希望,絕對不可以出現意外。”
“張文,張武。”
“卑職在。”
“你二人是本將最信任的人,武力也不俗,從現在開始你二人全權負責世子殿下的安全,一定要安全護送到軍中,不可有任何差錯。”
張文張武對視一眼皆是震驚。
“此乃軍令,違者立斬!”
二人聽完也知道事急從權,此時不是矯情的時候,連忙架起柳棟就要走。
“不行,杜將軍,你是我大金的大將,豈能有失,我們還有人質,關承的妹妹還在這裡,晉軍必然投鼠忌器,我們有機會的,隻要大軍趕來便可啊。”
杜壇望著衝上前試圖阻擋追兵的部下歎息道:“殿下,我們都錯了,關承想必就快來了,到時候我們誰都走不了。”
“張文張武,速速帶世子殿下離去。”
柳棟不服正要掙紮之時卻聽杜壇說道:“殿下,沙場爭鋒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末將能告訴你的不多了,閻陶此人雖然傲氣但是還是有些本事的,殿下若想金國強大首先得活著,莫要讓末將白死。”
說罷杜壇抽出腰間的長劍站在關曇的身旁。
柳棟已經是熱淚滿眶,金國總共才有五個司馬,無一不是國之柱石,可如今竟然因為自己而不得不折損其一。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在這亂世將才更是一個國家雄踞世間的資本所在。
柳棟望著眼前突然高大的背影深深一躬朗聲道:“將軍暫去,來日必報此仇以謝將軍!”
杜壇卻是不為所動,聽著身後遠去的腳步嘴角勾起微笑,他扯下關曇嘴裡的破布輕聲道:“公主殿下,得罪了。”
關曇冷哼一聲不做理會,但是對於這種舍己救主的人倒是也收起一些輕視。
剩餘的十幾個金兵士卒在麵對如狼似虎的晉軍之時根本無力抵擋,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除了逃走了兩個之外便全部戰死。
最後一個士兵倒下的時候杜壇神色複雜,就連手中的劍都顫抖了幾下。
武成舉越眾而出,看到關曇無恙先是鬆了一口氣,緊接著看向杜壇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
“閣下想必就是武成舉,武司馬了吧。”
武成舉冷哼一聲道:“正是本將,速速放了公主殿下,本將還可以替你向殿下求情放你一條生路。”
杜壇卻是笑道:“隻要我家殿下安全了,那我放了這位公主又如何?”
“你!”
“好大的膽子!”
武成舉怒不可遏,憤聲道:“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個是大通的公主!以下犯上誅你九族都不過分!”
杜壇聽完卻是哈哈大笑,甚至眼淚都笑了出來。
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說道:“大通的公主?如今通室所直轄的地方不過一個直隸郡,武司馬你年輕的時候遊獵諸國,你問問,天下哪個諸侯還認這什麼大通?”
“還誅老子九族,老子的九族在大金,你讓永安城的巡捕去誅一個試試?”
“孤看你狂妄的很啊!”
杜壇聞言抬頭望去,眼前的晉軍士卒分開一條路,一個年輕人出現在眼前。
頭戴櫻盔,身著玄甲,肩上是龍頭披膊,胸前埕亮的護心鏡,手腕處是金鱗護臂,腳上是金絲網靴,腰間還配著一柄赤鞘長劍,麵容剛毅,端的好麵相。
杜壇心中微微一驚,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有很快反應了過來輕哼一聲冷笑道:“想來這位便是晉王殿下了,末將甲胄在身還望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