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雪白的天花板就在那。莫關山手一動,一陣彆扭的抽痛。
捆在手腕上的滯留針紮了一夜,微微握拳仿佛能讓針頭刺破血管,渾身儘是酸疼,紗布纏了頭,有很明顯的束縛感。
還是在醫院。
那,他也還在嗎?
“嘿!小紅毛,我們來看你啦。”
病房的門隨著“哢噠”一聲被推開,見一和展正希走了進來。見一是真不見外,咋咋呼呼,一屁股坐在床尾。
展正希在床頭櫃上把水果放下,向莫關山投來關切的眼神。
“聽說你和賀天被人打啦?哈哈哈,活該!誰叫你們兩個平時老那麼囂張。”見一挺損,遭來紅毛的白眼。
“行了你,路上不是說要上廁所嗎,趕緊去。”展正希這一開口,見一才回過神感覺自己憋得不行,連忙起身。
莫關山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到窗邊,天光大好。
展正希也沉默著站到他身邊。
“你彆乾站著不說話,真他媽尷尬。”
“見一……把你的秘密告訴我了。”
“秘密個幾吧,你彆聽他瞎編的鬼話。”
“……”展正希一時失語,確實見一說什麼他都信,而然此時門又開了,展正希一臉驚愕。
莫關山還在那暴躁地咕咕嘰嘰,臉色微紅,突然一隻微棕色的手“咚”地一下撐在他耳邊。
“喲,住院了也不和兄弟幾個說一聲?”蛇立眼神危險,手裡是一把折疊刀,可不像他語氣裡那麼溫柔,樣子滿是陰鷙。
莫關山和展正希一時間被這境況嚇呆了,立在那邊半天不敢動。
蛇立的個子頎長,雖不魁梧,但莫名地讓人感到壓力。
“展希希……我**有點疼,你快安慰我一下——臥槽你精神病啊!你他媽想對展希希做什麼?”見一從廁所裡一出來就見著這麼刺激驚嚇的畫麵,搞得他**更疼了。
展正希一臉無語,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蛇立的手臂,兩個人僵持不下。
莫關山夾在兩個人中間,滿腦子的: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
“你客氣一點,大家都是同學,不能友好相處?”
“哎呀,我隻是來送把水果刀作為住院慰問品嘛,這麼嚴肅乾什麼。”蛇立勾起一個誇張的笑容,誰都捉摸不清他想要做甚。
“病房裡鬨什麼鬨!你們幾個都給我出去!”一個護士阿姨進來了,凶巴巴。
隨即見一和展正希連同蛇立一齊被攆了出去,灰溜溜。
“小夥子,來,身子轉過去。”護士阿姨變臉極快,此刻又是一個溫柔的好阿姨。
“大媽!我都幾歲了,我不要打屁股針!”莫關山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還想抗拒一把。
“叫小姐姐!這裡沒彆人,有什麼好害羞的!”護士說完就利落地扒了紅毛的褲子,拿了個粗粗的針管,果斷地紮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不要……啊,疼!”
見一貼著門,悄咪咪推開一點縫,把手機伸過去,錄下了。
“嘿嘿嘿。”見一笑得極其奸詐。
“你在乾什麼?”展正希一向是正氣淩然。
“把紅毛打屁屁針的音頻給賀天發過去,讓他給我再發一個666的紅包。”
“……”展正希不管了,這幾個人開心就好。
蛇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電梯那,按下了鍵。斜眼,朝病房門口投過來一個懾人的眼神,正好對上展正希,兩人又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蛇立不一會就消失在樓道間——乘電梯走了。
“你說他來乾嘛?”見一收了嬉皮笑臉。
“不知道。”
“我要把這件事告訴賀天嗎?”
“你看著辦吧,彆忘了他也傷得不清。”
莫關山一個人趴在床上,那幾個人被趕出去後仿佛識了趣,再也沒有打擾他。枕頭邊的手機突然一震,他急迫地拿過來一看。
怎麼又是見一這個**!
——“我和希約會去啦~不要太羨慕,有空再來看你。”
——“趕緊滾,彆來煩我。”
——“早日康複。”
——“上一條是展希希發的喲,趕緊好起來和我們一起打球!”
他閉上眼,腦子裡回想起了昨天深夜裡的事。
“你終於醒了,我在這等了三個小時。”賀天坐在軟凳上,對床上轉醒的莫關山說。
“怎麼回事?”
賀天答非所問:“事情都解決了,再也不會有人來為難你。”
說完,他伸手摸了摸紅毛的頭。
莫關山擰眉,顯然事情沒這麼簡單,賀天不說,他就死要麵子地不問。
“好了,你再多看我兩眼,我要走了。”賀天半彎腰,在莫關山的額發上印下一吻。
莫關山瞬間氣血上湧,側過臉去刻意不看他。
賀天還嫌不過癮,又在他臉上揩了一把油。
等人真的站起身走開去,莫關山又叫住他:“你……”
他半轉過頭,笑了一下,說:“我沒事,傷口都處理過了。真走了,適度想我。”
“媽蛋……”莫關山要不是手上綁著繃帶,真想再給他來一拳,不會說話就彆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