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有一輛黑色商務車違章停靠,竟也沒有保安上去交涉。
賀天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以後彆讓那群人再來煩我朋友。”賀天坐在副駕駛,頭靠著椅背,有點虛弱。
“朋友?有點危險。今天他能拿著刀為你殺人,明天也可以為了彆人殺你。”
“哈,什麼殺不殺的,他膽子很小的。哥,這不是你們的家常便飯嗎。他是像顆炸彈,但我早已被他炸得體無完膚了。”賀天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賀呈半天沒說話,像是在琢磨賀天話裡的意思,又有點不敢相信。
賀天半睜開眼看了他哥一眼,斟酌著繼續說:“我需要他。作為條件,我答應去見爸一麵。”
“你還是先把傷養好再去。”
“不,就現在,給我訂機票。”
莫關山趴在床上百無聊賴,翻看著手機,再沒人給他發消息。點開賀天的頭像,消息記錄還是前天的。
6:21
——吃什麼。
——金槍魚。
——我看你就像條金槍魚。
——去死。
——那以後證明給我看你不是。
——滾你媽。
6:40
——到校門口了嗎?
——我在水池那。
——等我。
我在等你啊,你去哪裡了呢?
莫關山從來沒有主動找過賀天,他們之前這種界限模糊的友情好似賀天靠一己之力維持的。
討厭他,嫌棄他,和他打架,和他對罵。
莫關山回憶著,撿起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兩個人都沒那麼好,但是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就仿佛所有的暴戾和溫柔都給了彼此。
餘下的是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了。
“他需要我。”莫關山喃喃,像在說服自我,又像是自鳴得意。
幾次在輸入欄裡打上字,又長按刪去。
“去你媽。你算老子的誰。”
最終長按了關機鍵。
“哎,你聽說了嗎?他爸爸被關到監獄裡去了。”
“壞人的兒子?”
“我們不要和他玩了……”
小小的莫關山辯解無用,隻能委屈地大哭:“我不是壞人……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的課桌裡常被塞滿了垃圾、昆蟲、威脅的紙條,同學的眼光大多蔑視、冰冷,也有高年級的男生自以為成熟,調戲他白嫩瘦小的外表。
孩童的恣意和驕傲導致他難以接受現狀,某一刻他就爆發了,變了樣。
低頭一看,已是常年傷痕累累、眉頭緊鎖的自己。
“小紅毛呀~聽說你去打了屁股針?”
“哈哈哈,屁股針~”
“給哥哥看看,痛不痛,要不要哥哥給你吹吹?”
“喲,這眼神挺大膽,挺辣,我喜歡。”
莫關山猛然發現眼前多了一群人,麵容看不清,那一句句調戲的話語讓他羞躁憤怒。
“閉嘴!你們這群垃圾,找死嗎?!”
突然又不知怎地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莫仔,小莫仔,好啦不要生氣。我替你趕跑他們。”
賀天,這是賀天的味道。
莫關山被人強迫著抱在懷裡,掙紮不出。
那人的手還不安分,在他的屁股上揉了又揉,手法極其讓人臉紅。
“你也快滾啊!你他媽的摸哪?”
“好好好,小莫仔最厲害了,你什麼都會,做飯好吃,人也可愛,你最好了。我,好喜……”
“啊啊啊啊啊!!”莫關山一陣大叫,從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聲冷汗。
渾身變成了羞躁的粉紅,他埋在被子裡,壓著快要跳出的心跳,壓著抬頭的**。
“媽蛋,老子還未成年呢……”
美國時間下午四點左右,賀天剛下飛機,點開微信一看,莫關山給他發了一張豎中指的表情包。
旁邊接他的大哥渾身一抖,真是從來沒見過自家的的惡魔小少爺笑得這麼溫柔過。
這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