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覺得好像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心浮在半空,聲音也是飄的。
“開什麼玩笑!”她說,“你讓青草過來聽電話。你們彆想騙我!”
張安逸在那邊哭得更凶,泣不成聲。
“青青她……她……真的死了……都……都……跳樓……”
夏草的腦中嗡得一聲,渾然不知身在何處,隻覺得全身都好像變得虛無。
她聽到自己說了句“我馬上過來”,說著就想往自己家裡跑,可是腿是軟的,地好像也在搖來晃去,腳踩上去,好像踩在棉花上,軟綿綿的,著不上力。
她的手臂又一次被人用力抓住,陳慕雲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嚇人。
“你怎麼了?”他著急的問道,“是孩子出了什麼事嗎?”
夏草隻是一個勁的搖頭,語無倫次的,一邊還在用力掙脫陳慕雲的手。
“我一個……青青……我要去看她……她死了……你放開我……”
陳慕雲反倒抓得更緊,強迫她冷靜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的夏草,完全無法冷靜下來。兩人的力量太過懸殊,她掙不開陳慕雲,急得開始用手指甲去掐對方的手。
“你放開我!”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在陳慕雲麵前失態過,所有的涵養全部拋到腦後,直接吼了一句:“你滾開!”
陳慕雲好像被這樣的夏草嚇愣住了,可是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沒有鬆懈。
“是文青出事了嗎?”他問。
雖然夏草說的語無倫次,可是文青是他認識的人,而且他記得以前的夏草曾經告訴過她,文青是她最好的姐妹。
夏草被他拉住不能動,急得都快哭了。
“你快放開我行嗎?”她開始求他,“文青她死了,你還想我怎麼樣?”
陳慕雲也感到吃驚。
馬家源快要結婚了,新娘當然不是文青,而是一個和他門當戶對的富家女。
難道文青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想不開的?
“我帶你過去。”他拉了夏草一把,讓她靠近自己一點,“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開車?”
夏草雖然已經快失去了理智,但好在還沒有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陳慕雲最後還是將她帶上了自己的車。
他們現在要去的是陳慕雲家所在的城市,也是夏草當年上大學的地方,離現在這所城市大約三個多鐘的路程。
夏草剛上車之後就打了個電話出去。
“文青遇到點事,我過去一趟。”夏草說。
電話那邊說什麼陳慕雲無從得知,隻聽夏草“嗯”了一聲。
“我知道。沒什麼大事,我到了就給你電話,你先帶囡囡睡吧。”
那邊又說了些什麼,然後夏草的語氣一下子變了。又輕,又溫柔,好像她剛剛什麼都沒有經曆過一樣。
“媽媽很快回來,囡囡要聽奶奶的話,早點睡覺。”
“嗯,兔兔也要睡。”她對著手機吧嗒一下嘴,“好了,快睡吧。”
然後就沒了聲音,夏草收起了手機,靠坐在助手席上沉默著。
隻這幾秒鐘的時間,又好像剛剛那個電話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陳慕雲開著車,忍不住偏過頭看了眼夏草。
夏草隻是那樣坐在那裡,直直的盯著前方看。
道路兩邊的路燈一盞盞的被甩到了車後,夏草的側臉在光與影的交替中忽明忽暗著。
陳慕雲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擊中。
他曾經見過一次這樣的夏草,那是在她發現了真相之後的那個夜晚。當時他們剛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他在□□的衝擊下,無意識的叫了另一個名字。
不過隻是短短兩個字,把還在相擁著的兩個人都打入了一場惡夢。
昏黃的床頭燈下,夏草躺在他身邊,麵無表情,了無生氣。
往事不堪回首。
他偏回頭,集中了精神,繼續開著車。
夏草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把沉默中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夏草接通了電話,聽了一會兒,聲音低低的,沒有力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