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小刀,一點點劃開信封上乾涸的火漆。
“溫嘉月竟真的還活著!”
“娘,怎麼辦?!”
這是一封信中信,陸凜的名字後麵藏著真正寫信的人。
將溫嘉月親筆的那封信抽出來,毫不留情地撕開,飛快地看完上麵的內容,溫嘉清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她毫不猶豫地將紙團成一團,狠狠丟出去。
“不能讓爹知道,更不能讓她回來!”
女孩又急又慌,看著地上那團紙眼中火光越來越盛,仿佛透過它看到了溫嘉月,最後她索性站起來狠狠地踩。
“嘉清,娘和你說過多少遍,你這毛躁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收斂著些?”
“你爹就你和溫嘉月兩個女兒,就算她被尋回,名聲也是全無,不可能再擋你的路。”
無奈地搖了搖頭,喬凝霜起身將原地亂轉的女兒扶到桌邊坐下,纖軟的手輕撫著她的發,溫柔又寵溺。
隻是她的眸卻是平日裡不曾有的深邃。
“可是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祖母,爹,還有我那兩個哥哥有多疼她,真要是回來她不可能不說出真相的!”
煩躁又不安,溫嘉清的視線到處亂轉,沒個定點。
“那又如何?你也是嫡女,就算他們信了,但家醜如何外揚?”
“你爹再寵她,也不會讓全京城看溫家的笑話,隻能想法子彌補。”
“更何況嘉辰是大理寺少卿,該最清楚不過,沒有證人的一麵之詞,如何定罪?”
給女兒倒了杯熱茶,塞進她微涼的,沁著汗的掌心,喬凝霜臉上的笑很柔,卻讓人毛骨悚然。
她的孩子不比任何人差,有些事做就做了,她這當娘的自會想辦法給他們善後。
“那些婢女舅舅都”
後麵的溫嘉清沒法直白說出口,她還是個未見多少血腥的閨閣少女。
“是。你好好待東枝,她自然也會永遠聽話。”
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喬凝霜笑意依舊,而溫嘉清短暫的不安後,又徹底恢複平靜。
她看著母親點了點頭。
那些人不死,她會被麻煩纏身。
“至於嘉月,既有托庇之所,也有願接納她之人,便在那兒安心待著。”
“無論北丹還是京城,她的消息都先石沉大海吧。”
悠然地品了一口雲霧茶,喬凝霜三言兩語之間便好似定了這個原配嫡女的生死。
溫家老宅如今隻有因夫君去世,孫女失蹤臥病在床的老祖母。
溫禾城和兩個兒子都顧不上守孝,全在岐安縣郊外的匪窟附近守著,為存溫嘉月最後一絲清譽,隻秘密上書聖上請求剿匪。
隻是這世間的悠悠眾口最是難堵,一個缺口便可致千裡決堤。
更何況溫嘉月那副容貌便是無儘的禍端,尤其在孟良那樣犄角旮旯的地方。
而那所謂的“救命恩人”又能存幾分乾淨心思?
陸凜的兩身衣裳做好時,秋意已染上枝頭,晚上的蚊蟲少了,天氣也涼了許多,翹首以盼的嘉月漸漸有了焦灼和不安。
北丹離孟良近些,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往返,信早該到了。
如今了無音訊,或許是被有心之人攔截,沒有送到父兄那裡,或許是驛使弄丟,而最後的可能嘉月不願去想,也不會相信。
給陸凜送衣服的路上她神思恍惚,被院口的門檻絆到,差點跌下去。
“路也走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