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遇(2 / 2)

奪嬌 佛歡 7908 字 9個月前

“大人,都傳那小娘子貌若天仙,是京城流亡至此的大家閨秀。”

“您不提前瞧上一二?”

涼州主城,冀河的一處恢弘宅邸內,一個留著絡腮胡,年近不惑,身形略粗胖的男子正擺弄著手下送的瓷器,花紋精細,光滑如玉,巧奪天工。

看著平易近人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那眼眸在燈火下卻有幾分不明的閃爍。

說話的正是他的貼身護衛墨誠。

“女人,環肥燕瘦,或清麗或嫵媚,或嬌或辣,還能美上天去?”

“且陸凜那人油鹽不進,臭得很,許是娶了個夜叉,也能讓你們這些碎嘴的傳成仙子。”

將瓷瓶放進玉匣,齊閻合上蓋,將它遞給在一邊研墨的小妾,女人正是雙十的好年紀,風情萬種,婀娜多姿,嬌嗔地勾了他一眼,便將匣子抱在懷裡款款遠去。

一旁的墨誠咽了咽喉嚨,對上齊閻似笑非笑的眸光,趕忙低下頭要請罪。

“你跟在我身邊快二十年了,這膽子還不見長。”

“上回被陸凜按在地上踩也怪不得他放肆,你自己沒那本事在人麵前站起來。”

手攥得青筋繃起,墨誠牙關咬得疼,微低著頭,壓抑到極點。

莫說他遠不敵那莽夫,就連此刻雲淡風輕的齊指揮也動不得他。

雖是五品官,但陸凜駐守的邊境百年來與西戎摩擦不斷,他的重要性遠不同於其他千戶,一直以來備受秦綏帝的關注。

每年歲末進京述職時,陸凜都會被單獨召進禦書房。

君臣二人的談話內容從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行了,不過是個女人,如今不清不白的稱不上大家閨秀,要真看上眼了我給你弄來。”

餘光掃過墨誠,將他那憋屈又無處發泄的孬慫模樣收入眼底,齊閻靠在梨花木做的椅子上,拿起一本書隨意地翻看。

那語氣好似不是要奪人婦,而是搶地裡的一顆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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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凜的生辰在婚期前,他答應過帶嘉月去北丹,便不會食言。

雖然不能如期,但成親後他肯定也會帶她去。

畢竟已經趁虛而入將人拱到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和離也永遠不可能。

不過這隻是陸凜的想法,在私宅待嫁的小姑娘並不知道。

想到她柔柔弱弱,哀哀怯怯的性子,還有那流不完的眼淚,和手下們吃了酒,一身濃鬱酒氣,準備回府的男人便覺得腦袋泛起熟悉的疼。

她的哭聲莫名其妙地開始在耳邊回響,蓋過了冬日裡烈烈的風聲。

娘的,中邪了。

低咒一聲,為了打斷這煩人的聲音,陸凜掉轉馬頭直奔私宅。

婚前不宜見麵的規矩也被他拋在風中,飄遠了。

“姑娘,落雪天冷得厲害,你身子弱還是先歇下吧,剩下的這些活我和秋玉來做。”

依靠在榻上的纖軟少女正繡著紅蓋頭,聞言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唇角含著一抹柔柔笑意,而那美眸中卻是一片迷蒙的哀傷。

今日是陸凜的生辰,她睡不著。

屋內燃著的炭火暖爐偶爾迸濺出火星,“劈啪”聲是這片靜謐裡唯一一點跳躍。

錢媽媽和秋玉對視一眼,眸中皆是無奈。

這婚期定的委實倉促了些。

“大人您怎麼來了?”

小廝頂著寒風打開府門,便看到披著黑色大氅的高大男子屹立在風雪之中,頭肩堆上了薄薄一層雪花。

陣陣酒氣撲麵而來。

“我還得向你彙報行蹤?”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了眯,陸凜的語氣沒什麼起伏,隻是周身的內息波動讓小廝倍感壓迫。

“小人不敢,小人知錯”

後麵的話漸漸淹沒在風雪中,小廝隻看到那一片漆黑徐徐遠去,哪怕消失在視線,他依舊心有餘悸。

“溫嘉月。”

有了絲許倦意,手上動作放緩,長睫半合的少女被這突然的呼喚驚得瞬間醒神,她自榻上坐直身子,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漸漸有了光芒。

心口也跳得熱了起來。

“陸凜,我在的。”

對上錢媽媽和秋玉欣慰又帶著點挪揄的視線,嘉月的小臉泛起紅暈。

她雙腳落在踏板上,套上繡花鞋,起身時層層疊疊,柔軟靈動的裙擺徐徐垂落,隨著她的步調,在一室暖意中均勻盛放。

儘管越靠近門口暖意越稀薄,但嘉月還是交疊著雙手,停在與他一門之隔的地方。

指尖微動,她有些想點一點那道人影。

而從錢媽媽她們的角度看,兩個人幾乎是依偎在一起的。

“我從不食言。”

眯了眯眼,陸凜看著近在咫尺的窈窕倩影,喉結上下滾了滾。

明明周遭環繞的是西北風和大雪,他的鼻尖卻好像依舊能嗅到她的馨香,掌心浮動著柔軟滑膩的觸感。

知道她沒睡,也可以直接推門進,但陸凜忍住了。

他若是進去大抵就不會出來。

“我信你。”

笑意自唇角暈染到眼底,嘉月的美眸在燭火中熠熠生輝。

二人誰都沒再說話,屋外風雪更烈,但好像酒勁上了點頭,陸凜一時邁不開腳步,沒有離開。

“你,你可要進來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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