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弱水搖搖頭。
龍沉羽說:“唉,主人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玄珠還是回來了。”
龍弱水說:“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白刑秋開車跑去找蒲小萄,不過到了蒲小萄的公司去打聽,才發現蒲小萄真的沒說謊,她今天不在公司,據說是帶客戶去看房子了。
蒲小萄一大早就跑到了郊區的彆墅去,提前了半個小時,生怕陶女士會提前到。
隻是看房的時間都過了,蒲小萄也沒看到和她約好的陶女士。
“不好意思,請問是蒲小姐嗎?”有個穿的很素雅的女人走了過來,輕聲說。
蒲小萄點點頭,說:“您是……”
“哦,”年輕女人笑著說:“我叫陶雨菱,今天我母親抽不出時間過來,所以叫我和我妹妹過來看看房子。”
“哦原來是陶小姐。”蒲小萄說:“您好。”
“真是抱歉,我來晚了。”陶雨菱說:“約的是10點鐘吧?我妹妹跟我說是11點鐘,我出門的時候才聽說原來是10點,真是不好意思。”
“沒什麼的。”蒲小萄說:“我現在帶您去看一下房子吧?”
“再等一下吧,”陶雨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妹妹也是要來看房子的,其實我隻是陪著來看看,最後還是要雪盈說了算的。”
雪盈?
蒲小萄一聽,頓時腦袋有些鈍痛,陶小姐的妹妹叫雪盈?陶雪盈?
蒲小萄有種冤家路窄的感覺,忽然明白為什麼本來馬上要賣出去的房子,就那麼突然黃了。
陶雪盈不就是燕瑤瑤的閨蜜嗎?在拍賣會展覽上見過的那個。
“怪不得……”蒲小萄歎了口氣。
看來是陶雪盈知道她母親要買自己的房子,所以從中作梗,想要耍自己的。
要今天看房的陶雪盈一直沒有出現,蒲小萄和陶雨菱等了一個多小時,陶雪盈也沒出現。
陶雨菱有點著急了,說:“要不然,我打個電話給我妹妹。”
“陶小姐請便。”蒲小萄說。
陶雨菱走開兩步,撥通了陶雪盈的電話,說:“雪盈,你在哪裡呢?怎麼還沒到。”
“什麼?你不來了?那你剛才讓我們等著你。”
“要改時間?那怎麼不早點說呢?這樣很不好的。”
雖然陶雨菱離得有點遠,但是蒲小萄還是能聽到她說話的,果然陶雪盈是要惡意報複吧,其實陶雪盈根本麼有要來看房的意思。
蒲小萄歎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說:“算了,這樣的客戶又不是沒遇到過,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她說著忽然感覺有陰風吹過去,脊背上一陣發寒。
蒲小萄立刻轉過頭來,不過背後什麼也沒有。
今天是陰天,會下中雪,所以天上幾乎是看不到太陽的,這樣的天氣的確容易遇到鬼。
蒲小萄乾脆從口袋裡把桃木配飾拿了出來,攥在了手心裡。
陶雨菱還在遠處打電話,估摸著是在協商之後看房的事情,一時半會說不完的樣子。
蒲小萄想要先離開,免得剛才飄過去的鬼怪又回來,但是丟下客戶離開又不太合適。
就在猶豫的時候,呼的一聲,又是一陣陰風吹了過去。
蒲小萄這次非常的警覺,立刻轉身。
這次黑影沒來得及消失,出現在了蒲小萄的麵前。
一個稚嫩的聲音說:“嘻嘻,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那黑影個子不高,周身繚繞著一圈黑霧般的怨氣,定眼一瞧,竟然是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
確切來說,不是小女孩,而是一個小鬼。
“嘻嘻……”
小鬼咧嘴一笑,笑聲伴隨著風聲,顯得無比詭異。她一邊笑卻一邊說:“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是……你?”
蒲小萄看到小女孩的鬼魂,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身體忍不住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嘻嘻,是我!”
小女孩飄向蒲小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仿佛下一刻就要瞪出來,說:“嘻嘻,救救我,你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告訴我啊?你這個狠心的人!該死的人!嘻嘻,該死!”
小女孩笑聲變的淒厲起來,她周身的黑霧越來越濃重,一張嬰兒肥的小臉蛋也扭曲了,大喊大叫的時候,嘴巴竟然能裂開比手掌還要大,露出嘴裡一排尖銳的牙齒。
“該死,嘻嘻對該死!”
“你們這些冷血的人!都該死!”
“我要吃了你!”
小女孩猛的撲過來,而蒲小萄似乎還在愣神,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開始,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樣,竟然站著一動不動,眼神也沒什麼焦距,根本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準備。
“呼——”的一聲風向,隨即是小鬼的一聲慘叫。
那撲過來的小鬼根本沒有碰到蒲小萄的一片衣角,已經跌出很遠的距離,摔倒在地上。
“這顆傻葡萄是我的夜宵,你這小鬼最好不要打她的注意。”
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將蒲小萄的思緒硬生生拽了回來。
蒲小萄伸手壓住胸口,狠狠的喘了兩口粗氣,抬頭去瞧,果然看到白刑秋站在自己身邊。
白刑秋頓時感覺心口又是一陣刺痛,痛的他冷汗都要流下來了,也不知道蒲小萄此時此刻在想什麼,搞得自己如此狼狽。
白刑秋不爽的說:“喂傻葡萄,這個小鬼要吃你,你怎麼站著不動,是不是真傻了。”
蒲小萄沒有說話,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看起來情緒有些奇怪,和平常不太一樣。
白刑秋皺了皺眉頭,一翻手,不死之野就出現在了手心裡,說:“看你這副模樣,躲到我身後好了,本座幫你收了這隻小鬼。”
不死之野一轉,立刻呈現出血紅色的光芒來。
“等等,不要!”
蒲小萄還沒喘勻呼吸,趕忙阻攔說:“彆,彆把她收走。”
白刑秋說:“她已經是鬼了,逗留陽間的時間至少十年八年,怨氣這麼重,雖然還沒有變成惡鬼,但也是早晚的事情,本座為什麼不能收了她?”
小鬼看到白刑秋手中的不死之野,頓時嚇得瑟瑟發抖,根本嘻嘻笑不出來了,身體縮成了一團,臉上的表情非常無助。
蒲小萄一時跟白刑秋說不明白,一著急乾脆合身就撲,想要去搶不死之野。
白刑秋下意識的一抬手,蒲小萄沒有撲到不死之野,反而一把就撲到了白刑秋,差點把人給撞倒。
白刑秋一愣,低頭去看抱著自己的蒲小萄,說:“你怎麼又投懷送抱?”
他說著還順便深深吸了一口氣,感歎道:“果然,一如既往的香。”
蒲小萄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伸手推開他,說:“變態。”
白刑秋被氣笑了,說:“剛才先主動投懷送抱的人是你吧,現在卻罵我變態。不過……”
他說著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傻葡萄,你身上的味道……我聞著怎麼有點熟悉,是沐浴液的味道。”
“什麼味……”蒲小萄一開口嗓子就卡主了,沐浴液……
白刑秋說:“和我用的沐浴液,好像是同一個味道。”
蒲小萄瞬間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之前白刑秋突然出現在蒲小萄家裡,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瓶沐浴液,昨天晚上蒲小萄洗澡,正巧發現沐浴液用完了,又不想大半夜出去買,所以就將就著用了一次白刑秋留下的那瓶沐浴液,誰知道……
誰知道白刑秋的鼻子比狗還靈敏,這都能聞得出來。
白刑秋笑著說:“你是不是故意和我用同一款沐浴液的?聽起來好像暗戀我。”
蒲小萄不想跟白刑秋辯解這個,她轉頭去看了一眼,小女孩的鬼魂早就消失了,應該是剛才趁亂逃走了,已經無影無蹤。
蒲小萄鬆了口氣,還輕輕的歎了口氣。
白刑秋問:“你認識那個小女孩?”
蒲小萄說:“和你沒關係。”
“真冷淡。”白刑秋說:“虧得我隔著這麼大老遠來救你。”
他這話一出,蒲小萄臉上表情就有些變化了。的確如此,如果剛才不是白刑秋突然出現救了蒲小萄,蒲小萄恐怕真的要被小女孩的鬼魂給害了。
蒲小萄看了一眼白刑秋,說:“剛才謝謝你。”
白刑秋不在意的擺擺手,心說自己也是迫不得已的。
剛剛白刑秋在開車,突然心臟疼的他差點昏厥,然後下一刻就閃現在了蒲小萄麵前。
白刑秋也很想歎氣,看來這輪回契果然很靈驗,自己堂堂天之刑神,竟然被一個凡人隨便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等等……”
白刑秋突然說:“我閃現之前,正在開車來著。”
“什麼?”蒲小萄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白刑秋沒工夫和蒲小萄解釋了,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
蒲小萄這邊也還有事情,剛才打電話的陶雨菱回來了,說陶雪盈今天來不了,約了明天再來看房。蒲小萄覺得陶雪盈百分百實在戲弄自己,但客戶是爸爸客戶是上帝,也沒什麼辦法,隻好暫時忍一忍。
陶雨菱不好意思的說:“真是對不起,我代我妹妹跟你道歉。”
“沒關係的陶小姐。”蒲小萄微笑說。
陶雨菱還要再道歉,一抬眼就看到了在旁邊打電話的白刑秋,驚訝的說:“這不是白先生嗎?怎麼也在這裡?也來看房子嗎?”
白刑秋正忙著打電話,根本沒搭理陶雨菱,一個眼神都沒給。
陶雨菱被無視了有點尷尬,和蒲小萄道彆之後就先離開了。
白刑秋這會兒非常忙,正在給龍弱水打電話,讓龍弱水去找自己那輛車。
蒲小萄送走了陶雨菱,就聽到白刑秋說:“我剛才在開車,在路上,車開到一半,正在等交通燈,誰知道就這個時候,那顆傻葡萄遇到危險,遇到一個還沒有她一半高的小鬼,就快給嚇傻了,我瞬間就被她召喚過來了,還心疼了我半死。最重要的是我的車!還在大馬路上呢。差點開到一半就變成無人駕駛了,幸好是停著等紅燈的時候,你們快去幫我取回來。”
幸好……
其實一點也不好。
白刑秋開的車子停在路口等紅燈,就停在第一個,後麵已經排上了幾輛車,全都停在他後麵等著。
眼看著紅燈剩餘時間顯示十、九、八、七……
白刑秋突然心臟一疼,“嗬”的倒抽一口氣就消失在了車裡,被遇到危險的蒲小萄給召喚走了。
白刑秋消失之後,紅燈很快變成了綠燈,他那輛車就成了無人駕駛,後麵的車子“嘀嘀”兩聲鳴笛,想要催促前麵快走。可鳴了笛也不管用,前麵的車子巋然不動,也不知道司機在做什麼。
很快的,小路口綠燈時間本來就短暫,在一片鳴笛催促聲中,綠燈又變成了紅燈。這下好了,後麵有個暴脾氣的司機,打開車門就走下車來,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衝到了白刑秋的車子麵前。
隻是那司機罵人的話還沒出口,探頭一瞧傻眼了,等紅燈的豪車裡竟然沒人,空了,這簡直見鬼。
白刑秋可不知道,這會兒交警都來了,他那輛無人駕駛的豪車已經被拖車給拖走了。值得慶幸的是,那個路口太小了,地方也不繁華,旁邊沒有交通監控,不然白刑秋突然消失的畫麵,絕對會被拍攝下來,若是傳到了網上,說不定分分鐘就上熱搜。
“白刑秋。”
“嗬——”
蒲小萄站在白刑秋背後,聽到白刑秋的抱怨,輕輕的叫了他一句名字。
白刑秋講到一半電話,突然心疼的差點跪下。
蒲小萄用探尋的目光看著他,問:“什麼叫我召喚了你。”
“這個……”白刑秋把電話掛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微笑說:“這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懂。”
蒲小萄說:“是你剛剛說的。”
白刑秋故作淡定,心裡想著不行,絕對不能讓傻葡萄知道自己是契約的甲方爸爸。要是傻葡萄知道了,自己豈不是要被牽著鼻子走?哪裡還有一點上古大神的威嚴?
白刑秋裝傻說:“我什麼時候說了,你聽錯了吧。”
蒲小萄眯了眯眼睛,想到上次白刑秋忽然出現在自己家裡,衣衫不整不說,還拿著一瓶沐浴液,看起來好像來的很匆忙。而這一次,據說白刑秋開車開一半就來了,也是同樣很匆忙。
為什麼白刑秋總是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呢?
白刑秋被她看的渾身發毛,咳嗽了一聲。
蒲小萄試探著說:“你上次好像說過,不讓我叫你的名字,是不是?”
白刑秋頭皮發麻,說:“你要乾什麼?”
“白先生。”蒲小萄微微一笑說。
“嗬——”
白刑秋立刻單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蒲小萄又說:“白刑秋?”
“嗬——”
白刑秋這會兒改成雙手捧心了。
蒲小萄說:“你好像身體很不舒服啊,白先生。”
“啊,疼死我了,蒲小萄你故意的吧?”白刑秋顧不得自己的紳士形象,不過他一嗬斥蒲小萄,自己的心臟就又開始疼起來了。
蒲小萄搖頭,說:“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好奇,所以試一試而已。好像我一叫你的名字,你就會不舒服啊。”
白刑秋臉色變來變去的,心裡那叫一個著急,說好的傻葡萄呢,怎麼這麼聰明。
蒲小萄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不回答我,我就叫你的名字。”
“傻葡萄!”白刑秋說:“你這是威脅我嗎?”
“隨便你怎麼想吧。”蒲小萄一臉很大度的樣子,說:“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我的問題就是,你為什麼,總是突然出現在我麵前呢?”
白刑秋立刻閉緊嘴巴,一副打死也不會說的樣子。
但是輪回契上的條款明明白白的寫著,契約乙方是要無條件滿足甲方所有正式要求的。現在蒲小萄這麼鄭重的提問,理論上屬於乙方的白刑秋絕對要回答這個問題。
白刑秋拒不回答,已經違反了輪回契的條款,所以……
“嗬——”
白刑秋不等蒲小萄叫他名字,已經心疼的腿一軟,單膝跪在了蒲小萄麵前。
蒲小萄給他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說:“你乾什麼?讓你回答個問題,你跪下乾什麼?”
白刑秋感覺自己幾千年的老臉已經徹徹底底的丟光了,不隻是心臟疼,臉皮還火辣辣的疼!
白刑秋深吸一口氣,腿軟站不起來,隻好嘴硬說:“本座喜歡跪著回答問題,你一個凡人是理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