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亮起燈光的時候,雷古勒斯才頂著滿身風雪走進大門。
除了參與食死徒宴會以外他從不喝酒,不過比起據點他會更喜歡來酒吧。畢竟這裡足夠寬敞明亮,不像幾個分部,搞得就和沒錢開燈一樣,有好幾次大家擠在一起還發生了踩踏事件。
“需要點什麼?”
“招牌就好,謝謝。”
實際上他什麼也不想喝,但漫長的等待時間總要找點事做。他坐在吧台附近,垂落下來的兜帽遮住了他大部分視線,隻能看到後方櫃台上擺放的一堆瓶瓶罐罐。
“聖誕節的活動不多,比平安夜幾乎少了一半。”調酒師很快將一大杯黃油啤酒放在他麵前,“今天才接待了四撥人。”
“已經不少了。”雷古勒斯按了按眉心,“來這裡的還是少數。”
“他們更寧願在黑漆漆的地下待著,真不知道是什麼愛好。”調酒師很遺憾地歎了口氣,“真可惜,我可是很喜歡這個地方的。”
雷古勒斯一直都知道這家酒吧屬於食死徒,但並沒有詳細了解事情經過,他還以為店主人就是食死徒。如今聽這位調酒師的話,背後倒好像還有一段故事?
不過這些時間裡,他早已經學會不打聽超出自己職責範圍之外的事情,隻是喝了一口啤酒。
“或許這樣比較符合氣質。”他不置可否,“畢竟鬥篷在黑暗中更能融入進去。食死徒不願意被其他人知道身份,但更不願意被同事知道身份。”
調酒師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比之前看上去溫和許多,與此處的氣氛與性質有些格格不入。不過雷古勒斯相信這張臉肯定不是她原來的樣子,食死徒裡敢於直接露出真麵目的除了黑魔王與那幾個人儘皆知的心腹外,剩下的無一例外全部喝了易容魔藥。
“其實嚴謹點說,今天來的不是四撥人,而是五撥。”
調酒師壓低了聲音,“不過那個人應該不是食死徒,他自從進來後就一直在角落裡坐著,左顧右盼緊張兮兮,要不是我這酒吧裡今天除了接任務的食死徒外沒有其他人,都快懷疑他是小偷了。”
作為一家酒吧,雖然位置有些偏僻但好歹也是開放中的酒吧,就算生意再差也肯定會有除食死徒之外的客人來往,隻不過今天天氣很冷又是聖誕節,大部分人門都不出,更彆說跑到這犄角旮旯裡喝酒。有人很正常,但進門就不停張望還緊張異常就顯得很不正常。
不確定對方是什麼人,雷古勒斯沒有回頭打量:“他現在在哪?知道是什麼人嗎?”
“右邊最後一個座位裡,披著鬥篷看不清臉。”調酒師開始日常的耍帥動作,雜耍般地將好幾瓶酒倒在一起,“不過進來的時候我問了一聲,聲音聽起來是個男人——不排除他喝了可以改變聲音的魔藥。”
“現在是關鍵時期,得排查一下他的身份。”雷古勒斯敲了敲桌子,“你看到有人進來,不點東西坐這麼長時間都不問一下?”
“我又不是老板,管他點不點東西?”調酒師理所當然地說,“我巴不得所有客人都彆點東西,這樣工作都不用做了。”
這個地方雷古勒斯也來過幾次,每次調酒師都表現出一副不想工作純摸魚的狀態。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為什麼還沒被開除。
“誒,好像不用我去了,他主動過來了。”
就在他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調酒師抬頭向著他身後看去,在話音落下的數秒後,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
“請、請問,你應該是食死徒的高層吧?”那個人這樣問,“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說。”
他皺起眉頭,詫異扭頭看向身後。
這個聲音,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佩迪魯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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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放著兩杯黃油啤酒,一杯剛剛倒滿,放在了佩迪魯麵前;一杯是雷古勒斯自己的,已經喝了一半。
佩迪魯比之前還要焦慮,他不停地揉著衣服,佝僂著腰好似要將自己完全藏起來一樣。
從被搭話開始,雷古勒斯就一直在觀察佩迪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卻沒想到佩迪魯坐下後再也沒有說一句話。不得已,他隻能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