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謝謝你,鐵牛大哥。”賈環連忙心有餘悸地抱拳道謝,他的左手衣袖幾乎被土狗咬成了爛布條,要不是鐵牛及時出手,隻怕他已經被咬傷了,且有相當大的幾率感染狂犬病,所以對鐵牛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鐵牛憨笑道:“小兄弟認識俺?”
賈環點了點頭:“我叫賈環,鐵牛大哥曾經給我們府裡送過冰塊,所以我那小廝認得你。”
鐵牛恍然大悟,瞥了一眼正從牆頭上爬下來的錢槐,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鄙夷,這種遇到危險就丟下主子不顧的奴才,他是打心眼裡瞧不起的。
“小兄弟既然沒事,那俺走了。”鐵牛將扁擔擱好,拉上板車便欲離開。
“且慢!”賈環取出十兩銀子遞給鐵牛,誠懇地道:“這是一點小心意,還請鐵牛大哥收下。”
鐵牛擺了擺手,拉起板車便大踏步離開,對那錠白花花的銀子竟然不屑一顧,賈環微愣,略為尷尬地收回了銀子,但內心卻對這個粗漢子更高看了一頭。
此時,圍觀的人群中突然跳出來兩個潑皮,攔住了去路冷笑道:“傻大個,你打死我家的狗就想一走了之?”
鐵牛停下腳步,皺眉道:“這狗是你家的?”
這兩個潑皮流裡流氣的,其中一個脖子上貼著一塊狗皮膏藥,另一個額頭上有一塊血紅的刀疤,一看就不是好人。
隻見刀疤臉惡狠狠地道:“當然,它叫旺財,老子養了十年了,不信你問問他。”說完一指貼膏藥那名潑皮。
膏藥男嘿笑道:“沒錯,我肥四可以證明,疤爺已經養了旺財十年了,天天大魚大肉伺候,比親兒子還親。”
刀疤臉瞪了膏藥男一眼,斥道:“少他瑪的廢話,傻大個,你說這件事如何了結?”
賈環不由麵色一沉,那條土狗又臟又臭,都快瘦成皮包骨了,十有八九是條流浪野狗,神他瑪的天天大魚大肉,這兩個潑皮分明是在訛人,不過賈環有點好奇,就眼前這兩個潑皮的小身板,即便湊一塊也不夠鐵牛搓巴兩下,哪來的勇氣敲詐勒索?
然而,鐵牛接下來的表現卻讓賈環大跌眼鏡,隻見這位雄壯得像座鐵塔般的漢子竟有點膽怯般道:“你……你們想怎麼樣?”
刀疤臉從靴筒裡摸出一把匕首耍了個刀花,惡狠狠地道:“賠錢,賠十兩銀子,這事咱就算了。”
鐵牛眼中懼意微露,嗡聲道:“俺沒有十兩銀子。”
膏藥男嘿嘿一笑:“你沒有,但是彆人有啊,自己想想辦法唄。”說著有意無意地睨了賈環一眼。
賈環頓時恍然,應該是剛才自己拿出十兩銀子感謝鐵牛惹的禍,這兩個潑皮見財起意,所才以借故訛詐鐵牛的,難怪說財不露白,古人誠不欺我也!隻是這個鐵牛的表現也太令人意外了,竟然會害怕這兩個潑皮,真是白瞎了這副身材。
鐵牛似乎沒有聽明白膏藥男的暗示,從腰間解下自己的錢袋扔給刀疤臉,道:“俺隻有這些錢,都給你了,請疤爺您高抬貴手。”
刀疤臉接過錢袋掂了掂,立即判斷出裡麵隻有一百文錢左右,便嫌棄地扔到地上,獰聲罵道:“入你娘的,就這?當疤爺我是叫化子呢?”
鐵牛似乎被刀疤臉的語言刺激到了,登時虎目圓睜,雙拳緊握,瞬間從一頭溫馴的水牛變成凶猛的雄獅一般,兩個潑皮見狀均駭然後退數步。
賈環精神一振,但正當他以為鐵牛要爆發時,後者卻臉色變幻,最終慢慢鬆開了拳頭,並且默默彎腰撿起地上的錢袋,請求道:“疤爺寬限幾日,俺一定會湊夠錢賠你的。”
賈環差點一頭栽倒,錢槐這貨也鄙夷地低聲道:“窩囊廢,中看不中用。”
刀疤臉和膏藥男見到鐵牛服軟了,頓時又趾高氣昂起來,前者厲聲道:“寬限個幾巴,今天不賠錢,你一家子以後都彆想在這一帶混了,嘿嘿,彆忘了你那瞎了眼的老娘。”
鐵牛微微一顫,眼中驚怒之意一閃而過,賈環見狀倒是隱隱明白鐵牛忍氣吞聲的原因了,於是舉步上前,指著那條土狗的屍體問道:“疤爺是吧,這條狗是你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