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話音剛下,便聽聞一聲刺耳的冷哼,充滿了不屑和輕蔑,皺著眉抬眼望去,隻見有五人正從旁邊經過,年紀都在十來歲間,長衫飄飄,頭戴四方平定巾,一看就是前來報名的讀書人。
剛才發出冷哼的那人瘦瘦削削,長得不帥,卻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看人時兩個鼻孔都朝天了,讓人很是不爽。
賈玠一見此人,麵色頓時變了,冷笑道:“我道是誰呢,原是目中無人的猴(侯)人傑啊。”
姓侯的狂生哈哈一笑道:“沒錯,本人就是目中無人,眼高於頂的狂生侯人傑,人中豪傑的人傑,賈玠,就你這種廢物水平,難道也敢下場參加這次縣試。”
賈玠顯然跟侯人傑是認識的,而且還有過節,反唇相譏道:“連你這頭野猴都能下場,本人自然不在話下了。”
侯人傑怒道:“賈蚧,你罵誰畜牲?”說完捋起衣袖竟然就想動手開片,這脾氣也夠爆的。
賈玠夷然不懼,立即也擺了架勢,隨時準備還以老拳!
與侯人傑同來的四人中,年紀最長的那位約莫十六七歲許,長相英朗,氣質也穩重,連忙拉著候人傑勸道:“熙聲,吾等是來報名的,不要節外生枝。”
侯人傑這才醒起,在縣衙外麵動手打架,說不定會被禮官取消考試資格,這才悻悻地退了開去,冷笑道:“這些仗著祖輩餘蔭的紈絝,參加縣試不過是白白浪費名額罷了,瞧瞧,這小子怕是十歲都沒有吧,賈氏一族怕是沒人了,這種懵懂小童都能下場。”
賈環不由皺了皺眉,這貨是吃了槍藥嗎?開口就亂噴,簡直臭不可聞,這種還咣咣響的家夥就像半桶水,肚裡怕也沒有多少學問,不過是一枚憤世嫉俗的憤青罷了,後世俗稱“鍵盤俠”是也!
侯人傑的嘲諷顯然把賈玠賈琛等人都激怒了,一個個怒目而視。侯人傑得意地道:“如何,本人有說錯嗎?去年我們疊翠書院有一半人通過縣試,你們賈氏族學一個都沒,簡直笑掉人大牙,趕緊回去多讀幾年吧,省得又考砸了,貽笑大方!”
賈玠和賈琛等人麵紅耳,作不得聲,因為侯人傑說的是事實,去年他們都參加了縣試,但都沒通過。
賈環心中一動,微笑問:“那侯兄你通過了嗎?”
候人傑頓時為之語塞,臉色脹得通紅,他去年也參加縣試了,同樣沒有通過,不過原因卻是突然間拉肚子了,發揮不好,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並非學問不行,隻是運氣不佳罷了。
這時,侯人傑旁邊的同伴幫腔道:“熙聲兄去年下場時吃壞了肚子,要不然早過縣試了。”
賈環恍然道:“原來如此,他侯兄今年可注意了,彆再拉褲子裡。”
侯人傑冷哼一聲道:“黃口小兒,本人懶得跟你耍嘴皮子,守正兄,我們走吧!”
那名穩重的書生對著賈環等人抱拳歉然一笑,轉身往衙門行去。
賈玠冷哼一聲罵道:“呸,惡心的東西!”
賈環好奇地問:“賈玠兄跟那姓侯的有過節?”
賈玠點了點頭,支吾道:“是有些私怨。”說完揮了揮拳頭道:“大家今年都爭點氣,不能讓姓侯的看扁了。”
賈琛歎了口氣地道:“疊翠書院太厲害了,咱們怎麼比,那個柳毅更是名聲在外,這次縣試的案首隻怕非他莫屬了。”
賈環心中一動,問道:“那個看上去很穩重的書生叫柳毅?”
賈琛點頭道:“就是他,表字守正,早幾年已經在文會上大放異彩了,要不是碰巧喪母守製三年,三年前隻怕就奪得了縣試案首了。”
賈環默默地記下了“柳守正”三個字。
賈玠看了賈環一眼淡道:“案首就不要想了,宛平縣每年參加縣試的就有近千人,最後隻錄五十人,能過縣試就不錯了。”
賈環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縣試是科舉最基層的考試,競爭竟然就如此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