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組成的三法司會審結果出爐了,五名神機營士兵在鴻雁樓開槍傷人的事證據確鑿,罪名成立,但經過法醫查驗,傷者小腹處的傷口並非火槍彈丸所致,而是刀傷,也就是說,有人在混亂中動了刀子,至於誰動的刀子則無法查明了。
儘管如此,但神機營的火槍兵在酒樓裡開槍乃眾目睽睽下發生的事,抵賴不得,所以這名開槍的火槍兵被判囚一年,發配三千裡,而齊百戶則被革除百戶一職,貶為普通軍戶,另外三名神機士兵也遭到削職和囚禁數月不等。
帶頭參與鬥毆的學子,同樣受到了處罰,譬如杖責、取消府考成績、禁止參加接下來的院試等,蔣功勝作為鬥毆的帶頭人之一,同樣遭到的杖責和取消府試成績的懲罰,但考慮到其身受重傷的情況,所以豁免了杖責,隻是取消其本次的府考的成績,允許明年再考。
在外行人看來,這是各打五十大板,但在懂行的人來看,卻是太皇上和皇上兩方勢力角力後的結果,明麵上是太皇上一方略處於下風,但考慮到在輿論一邊倒的情況,還能出現這種結果,可見太上皇一方的實力還是占優的。
三法司會審的結果雖然出來了,但朝堂上圍繞此事展開的角力還遠沒結束,而且還有越演越烈之勢,到底要不要追究神機營主要將領的責任?到底要不要廢除軍職世襲製?朝堂上分成兩派爭論不休,火藥味甚濃!
不過,這一切都與賈環無關,事實上,鴻雁樓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賈環便重新投入到緊張有序的學習中去了,全力以赴,準備迎接七月份的院試。
縣試和府試都是一年一考,唯獨院試卻是三年兩考,分為歲試和科試,今年正好是歲試,如果不參加的話,就要等後年的科試了。
賈環是府試案首,按慣例是必過院試的,隨便考都無所謂了,但是連下兩城後,賈同學對院試案首也萌生了“小小”的想法,所以還是決定儘力爭取一把,湊個小三元也不錯不是?
當然,這個難度可不小,因為院試是全省的童生一起參加的,高手雲集,想拿這個案首,難度增加N倍。
如果把縣試比作是一個泳池,那麼府試就是一座水庫,院試則成了一條流動的野河,你在泳池和水庫裡遊得再好,姿勢再優美,但到了水流湍急的野河上,說不定就折戟沉沙了。
賈氏族學是提供午餐的,賈環跟往常一般,下課後又看了一會書,等彆人都打好飯菜了,這才拿著餐具去打飯,免得排隊浪費時間。
眼看穿著童生直裰的賈環經過,一眾同窗不由都露出敬畏之色,雖然隻是一件童生直裰,但卻是賈氏族裡唯一的一件,不對,應該是唯二,因為另一件穿在夫子賈代儒身上,穿了幾十年,都穿出包漿了,而賈環這件是全新的,而且很快就能換成秀才的長衫了。
賈環是府試案首,意味著已經是準秀才,院試一過就能領到代表秀才的長衫,正式脫離平民階層,成為正兒八經的讀書人,真的羨煞旁人。
“哎,環兄弟!環兄弟!”
賈環剛打完飯菜,便聽到有人在背後喊自己,轉身一看,發現正是外號呆霸王的薛蟠,便不動聲地道:“蟠表兄有何賜教?”
話說這個薛蟠,的確是個五毒俱全的大紈絝,進京數月以來,正事沒乾多少,但“嫖賭飲蕩吹”,一樣不落,近來還迷上了男風,竟然突發奇想,在賈氏族學裡掛名讀書,實則卻是在物識“好朋友”,而且在他雄厚財力的攻勢下,還真有幾位家境一般的學童被他哄上手了,乖乖地獻上了自己雛菊,其中就包括之前和賈環起過衝突的金榮。
本來在賈環的帶動下,賈氏族學風氣的已經有所好轉了,結果薛蟠這貨一來,風氣頓時急轉直下,反倒比先前更糜爛了,嘖嘖,害群之馬大概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賈環有時真的想不明白,像薛寶釵這樣端莊賢淑,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女子,怎麼會有一個如此不堪的親大哥,果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