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不由得破涕為笑,啐道:“你也不用作模作樣,我是知你道你心裡嫌棄我娘倆的,巴不得我們儘早離了你,以後就沒人管著你了。”
薛蟠立即賭咒道:“我要是存了這心思,讓我不得好死。”
“呸呸呸,又瞎說什麼混賬話。”薛姨媽惱得又舉起雞毛撣子要打人。
薛蟠連忙掌嘴道:“我又瞎說了,不勞娘親你動手,我自己來,打你這個口不擇言的,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放屁。”說著真啪啪地打了自己幾下嘴巴。
薛姨媽不由哭笑不得,倒也下不去手了,薛寶釵隻好打圓場道:“哥哥你也彆在這裡打諢了,存心改了就好。”
薛蟠討好地道:“改,一定改,妹妹的項圈給莪瞧瞧,也該拿去炸一炸(翻新)了。”
薛寶釵取出那金鎖道:“黃澄澄的,又炸它作甚。”
薛蟠又道:“妹妹也該做些新衣裳了,要什麼顏色的,隻管告訴我。”
薛寶釵沒好氣地道:“衣櫃裡的衣服都還沒穿遍呢,又做什麼衣服,哥哥你要是有空就盤一盤賬吧。”說完將一疊賬本往前推了推。
薛蟠立即打了嗬欠道:“喝完酒有點頭暈,我去躺一會。”
“讓你乾正事就頭暈了。”薛姨媽真個哭笑不得。
薛寶釵則問道:“對了,哥哥剛才說咱們的米行賺瘋了是怎麼回事?”
薛蟠立即精神一震,笑道:“韃子不是在京城周邊作惡麼,通州那邊的糧食運不進來,這幾天城裡的米麵價格瘋漲,幾乎一天一個價,虧得咱們米行前段時間進了一批貨,嘿嘿,大賺了一筆。”
薛寶釵聞言皺眉道:“那米麵的價格比平時漲了多少?”
薛蟠得意洋洋地道:“五倍吧,明天隻怕還得漲!”
薛寶釵搖頭道:“明天降到平時的兩倍吧。”
“為什麼?”薛蟠奇道:“難道有錢不賺?”
薛寶釵輕道:“不是有錢不賺,是這個錢不能賺,國難財不是這麼好賺的,一來招人恨,二來自己良心也過不去,三來……若引起了民亂,朝廷為了平息民憤,少不了拿這些發國難財的來開刀,到時悔之晚矣!”
薛蟠有點不以為然地道:“大家都是如此賣,又不止咱們一家,怕什麼!”
“彆人是彆人,咱們是咱們,難不成彆人抄家殺頭,你也無所謂?”
薛蟠聞言倒是有點怕了,點頭道:“好吧,少賺點就少賺點,反正也不缺這些,對了,我隱約聽到,舅老爺(王子騰)好像沒事了,還奉旨率邊軍馳援密雲呢。”
薛姨媽大喜道:“聽誰說的?”
薛蟠道:“剛才聽珍大哥他們說的,如今情況危急,皇上不得不請太上皇出山坐鎮,廷議過後,決定任命舅老爺為直隸總督,節製京軍和薊鎮諸衛,馳援密雲,嘿嘿,聽說之前被撤換的神機營將領又複職了,看來論手腕和威望,皇上還是遠不及太上皇啊!”
薛姨媽和薛寶釵均麵色大變,前者更是急得掩住了薛蟠的嘴,心驚肉跳地道:“孽障,你還敢渾說,不要命了?”
薛蟠訕訕地道:“家裡自己人才說,在外麵我可不會亂說的。”
薛姨媽又訓斥了薛蟠幾句,這才雙手合拾道:“阿彌托佛,我佛保佑,我王家這次得以逃過一劫!”
這段時間王仁父子先後被抓,而作為頂梁柱的王子騰又被皇上下旨召回京城,大家本以為王家這次徹底完蛋了,沒想到韃子一來,事情反而峰回路轉,王子騰不僅沒被罷官,還被委以重任,有他在,王家自然倒不了。
不過,王仁打傷了七皇子,其父子倆很多舊案都被錦衣衛翻出來了,即便王子騰不倒,他們倆隻怕也是保不住了,否則乾盛帝的麵子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