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天空湛藍如洗,涼風拂麵,十分舒適。賈環今天也難得放縱了一把,喝了個五六分的醉意,此時走起路來都感覺有點飄了,眼見雨過天晴,天高雲淡,道旁的草木秋色初染,便忍不住吟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石頭這小子立即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道:“三爺好詩,震古鑠今,妙哉妙哉!”
鐵虎嗤之以鼻道:“你懂個屁,跟俺一樣,大字也不識一個,裝啥裝呢?”
石頭信誓旦旦地道:“我雖然不識字,但詩的好壞一聽就能分得出來,這絕對是一首好詩。”
賈環好笑道:“此乃唐朝大詩人劉禹錫的傳世詩作,自然是好詩了。”
“瞧,我沒說錯吧,雖然不是三爺所作,但也是一首好詩。”石頭得意洋洋地道,又好奇地問:“三爺,這個劉雨惜是個娘們吧?”
賈環愕然反問:“為何有此一問?”
“因為劉雨惜這名字一聽就娘們嘰嘰的。”
賈環這才恍然大悟,隻好啼笑皆非地道:“他娘,還有他姥姥都是娘們。”
鐵虎不由捧腹大笑,石頭尷尬地撓了撓頭,隨即也跟著啞然失笑。賈環笑著岔開話題道:“對了,你們倆覺得盧象升的刀法如何?”
石頭有點乍舌地道:“他那把大刀,我後來偷偷拎了一下,起碼有三十斤重,好家夥,這臂力恐怕不比虎子弱多少,反正我是打不過人家,沒想到這姓盧的書生高高瘦瘦,看著文弱,臂力竟如此強。”
鐵虎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此人的確挺厲害的,有真材實料,倒是值得三爺結交。”
賈環好奇地問:“那虎子你可打得過他?”
鐵虎自信地道:“如果有趁手的重兵器,他絕不是我的對手。”
賈環正要問鐵虎需要什麼樣的兵器,卻見一輛油壁馬車迎麵駛來,拉車的馬脖子上係著一隻鈴鐺,發出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響。
這時,街道的轉彎處卻突然衝出一隊衙差來,一邊粗暴地將街上的行人趕到兩邊,一邊凶聲惡氣地喝斥道:“所有人閃到一邊去,總督大人的車駕馬上就要入城了,若擋了總督大人的車駕,仔細你們吃飯的家夥。”
街道上的行人、車輛、小販均被逼得退往街道兩旁,瞬時間雞飛狗跳,怨聲再道,罵聲四起,亂作一團。
賈環本來就喝了五六分醉,被人群一擠,差點便摔了個大屁顛,虧得鐵虎手疾眼快,探手攙住他迅速退往街邊一處石階上,這才避免遭到踩踏。
在人群的慌亂擠擁之下,馬匹估計是受驚了,竟拉著油壁馬車往街旁的人群撞來,人群紛紛躲逃,那名車夫試圖控製住馬匹,但沒有成功。
隻聽哐當一聲大響,馬車的車輪在街邊台階上重重地絆了一下,車廂立即往一旁翻側,車內傳出女子驚恐的尖叫聲,附近的人群也嚇得四散躲避。
賈環本來就覺得這輛馬車眼熟了,一聽車內傳出的尖叫聲,不由麵色急變,大聲喝道:“虎子石頭,快救人!”
鐵虎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聞言一個箭步衝上前,間不容發地將傾側的車廂拉住,石頭則死命拽住馬頭上的韁繩,也不知他使了個什麼法子,竟把受驚的馬匹安撫下來了。
鐵虎吐氣開聲,猛地發力把車廂拉起來,結果車輪一落地,車軸卻卡嚓一聲斷了,車廂微微歪到了一側,車內又是一陣慌亂的驚呼聲。
那名馬車夫驚魂稍定,從車駕上跳下,一邊擦著冷汗,一邊拱手道:“多謝兩位壯士出手相助。”
這時,三名婆子從混亂的人群中擠了出來,應該是隨行的仆婦,她們慌慌張張地趕到車旁,七嘴八舌地問道:“鶯兒姑娘,姑娘她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