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顧三麻子慘了,十幾年的經營毀於一旦,連他本人都差點被抓住處死,那些被他拉下水的官員落馬的落馬,流放的流放,殺頭的殺頭,整個蘇州官場徹底清洗了一遍。
顧三麻子僥幸逃脫,帶著殘餘逃進了大海,從此乾起了海盜的無本買賣,數年之後,顧三麻子恢複了元氣,一邊繼續乾海盜的營生,一邊重操舊業販賣私鹽,而且更加肆無忌憚,行事也更加凶殘。
這幾年林如海在揚州巡鹽禦史的位置上,積極查緝私鹽,著實抓捕了顧三麻子麾下不少爪牙,顧三麻子恨極,甚至揚言要砍下林如海的人頭,所以林如海之所以把孤女托負給賈家,估計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巡鹽禦史這個位置太招人覬覦了,同流合汙的話,皇帝會要你命,不同流合汙的話,那些鹽梟和利益相關者也恨不得要你的命。
真個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啊!
不過,在賈環看來,林如海能在巡鹽禦史這個位置上坐穩那麼多年,顯然是頗有本事和手腕的,至少深得皇帝的信任,簡在帝心,否則早就滾蛋,甚至是人頭落地了。
且說江把總向林如海回報完查抄刁家的事後,又取出一封信遞給了林如海道:“這封信好像是環三爺寫給大人的。”
林如海接過打開看了一遍,又遞給了賈環,後者接過掃了一眼,點頭道:“這封信正是環兒上個月寫給姑父的,估計是被刁勝截留藏起來了。”
“刁奴,果然無法無天。”林如海怒聲道,同時暗暗慶幸賈環的及時到來,要是賈環的孝期再長一頭半個月,估計自己已經入土為安了。
一念及此,林如海對賈環便更加感激了。正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蘭因絮果,皆有來因,這都是玉兒當年的一封家書種下的善因啊,如今反倒救了自己的一條老命。
“環哥兒,你忙了一天,想必也乏了,且下去休息,若無緊要事,便在府裡暫住一段日子吧,待姑父有了精神再與你觸膝長談,你也正好跟你林姐姐有個伴,這段時間你林姐姐擔驚受怕,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淚,身邊也沒個能說話的兄弟姐妹幫襯著,真難為她了!”林如海捋著頜下稀疏的胡子,一臉心疼地道。
賈環忙道:“姑父的病還沒好轉,環兒少不得住上了段日子,待姑父的病情好了再走。”
林如海聞言心中一暖,點頭道:“環兒有心了。”
賈環施了一禮便退出房間去,獨留那江把總在此,估計林如海和他要事商量,涉及公事,他也不好參與。
且說賈環離開林如海的屋子,便去前麵的牢房看刁勝的傷勢。話說巡鹽禦史衙門設有監獄,專門用於關押那些鹽販子,負責看守的鹽兵此時都認識賈環,見他到來,立即恭敬地放行了。
賈環來到關押刁勝的牢房前,發現刁勝的腦袋已經包紮起來了,茫然地坐在一角,看樣子已經撿回一命,眼見賈環到來,頓時露出憎恨之色。
賈環神色自若,點了點頭道:“沒死,也沒傻,挺好的。”說完轉身便走。
刁勝愕了一下,繼而跳起來破口大罵道:“賈環,你彆得意,多早晚有你哭的時候,有本事現在殺了老子,否則老子遲早弄死你。”
“呸,死到臨頭,還敢呲牙!”一名鹽兵舉起水火棍就往刁勝的小腹猛捅了一下,當場痛得這貨倒在地上掙紮。
賈環轉身淡淡地道:“希望你的骨頭跟你嘴巴一樣硬。”
刁勝痛得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賈環,會有人殺你替我報仇的。”說完詭異地咧嘴笑起來。
賈環皺了皺劍眉,轉身走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