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家酒樓二樓上,亢大智臨窗而坐,看著街上這一幕,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目光盯著馬背上那名狼狽的少年,心想:“看你小子能忍到幾時!”
此時,賈環被七八名弟兄團團護在中間,四麵臭雞蛋爛菜葉亂飛,甚至還有屎尿等汙穢之物襲來,那味道能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然而賈環卻淡定地觀察著四周。
“亢員外蒙冤受屈,立即釋放亢員外。”
“亢員外行善積德,是大善人啊!”
“揚州巡鹽禦史林如海貪酷昏聵,冤枉好人,逼害忠良,天理不容。”
“林如海任人唯親,縱容內侄賈環作惡,強搶民婦,淫辱人、妻,罪大惡極!”
厲山躲在人群深處,而他手下的骨乾則散布四周,有人帶頭喊口號,有人則帶頭扔臭雞蛋和屎尿等,分工十分明確,而且這些負責出手和出口的,酬勞自然也更加優厚,所以十分之賣力。
賈環聽到人群的口號開始轉向罵自己,立即便意識到不對味了,這分明是衝著自己來啊,想自己一介書生,寂寂無名,這是何德何能?
且說那厲山躲在人群當中,看著賈環等人被圍攻得狼狽不堪,不由得意萬分,從旁邊一名手下手裡接過一枚臭雞蛋,用力向著賈環扔去,可惜扔歪了,隻從後者的頭頂上方飛過。
“呸!”厲山啐了一口,高聲罵道:“大家快看,馬上那名小白臉書生就是賈環,此人淫母辱姐,所以被榮國府驅逐出門牆,放逐到南邊來了,這小畜牲如今還想害亢員外,大家千萬彆放過他,快打!”
這話罵得惡毒啊,瞬時間,無數雜物便向著賈環鋪天蓋地扔去,其中還雜夾著石頭和瓦片等硬物,登時有幾名軍卒被砸傷了,血流披臉。
“刁民,作反了!”眾軍卒終於被激怒了,紛紛祭出腰刀厲聲大喝。
厲山見狀獰笑一聲,機會來了,隻見他使了個眼色,手下幾名骨乾立即目露凶光,暗暗拔出利器往前逼近,試圖刺傷軍卒,誘使軍卒們反擊,然後趁亂捅死捅傷一些百姓,以嫁禍到軍卒身上。
厲山也抽出一柄匕首,暗藏在袖中,正當他準備動手時,忽覺手腕一緊,像被鐵箍箍住了一般,不由大吃一驚,轉首一看,登時見到一張笑嘻嘻的臉,幾乎懟到自己鼻子底下了。
“你……作甚?”厲山脫口道。
“你說呢?山爺!”石頭刑威嘿嘿一笑,手腕用力一扭,厲山隻覺得一陣劇痛,手腕直接便脫了臼,手中的匕首也叮當一聲掉落地上。
與時同時,厲山手下那幾名骨乾也被突然衝過來的十幾名彪形大漢給死死製住,四周的百姓不由麵麵相覷,紛紛向四周躲開。
賈環一直觀察著人群,見到石頭動手,於是立即大喝:“弟兄們,動手!”
戴士林等人早就按耐不住了,立即如狼似虎地撲上前,直撲那些帶頭扔雜物,吆喝口號的家夥。
正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賈環既然提前嗅到了危險,又怎麼可能沒有準備呢?
原來就在昨日,賈環已經派了石頭帶領五十名機靈的弟兄分批潛入城了,他們換上普通百姓的裝束混在人群中暗中觀察,而石頭這小子以前就是在市井上混的小混混,熟門熟路,眼睛毒著呢,經過一天的觀察,基本鎖定了帶頭鬨事的幾名骨乾,所以現在一出手就拿了個準。
正所謂射要先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帶頭的一旦被製伏,自然也就鬨不起事來了,很快,負責喊口號和扔雜物的下線嘍羅也被戴士林等人抓了一大批,剩下的都夾著尾巴逃了,而那些被蒙蔽忽悠來的百姓也一窩蜂散了,至於看熱鬨的吃瓜群眾更是率先跑沒了影。
於是乎,十分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本來堵得水泄不通的幾條街,半炷香時間不到便空空如也,水靜河飛。
正在附近酒樓上看熱鬨的亢大智不由傻了眼,手中的茶杯當的掉落地上,摔了個粉碎,忽然又火燒屁股般跳起來,往樓梯飛快地跑去。
可惜已經遲了,石頭刑威已經帶著幾名弟兄衝了進來,而那名管事孫福則被兩名軍卒押著,如喪孝妣地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