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點點頭“對。罪證早就呈給了皇上,就在案桌上放著,隻待一個時機。”
“那郭雲呢?若是你早就知道郭雲要死,為何要在百花樓多此一舉?”
裴珩挑眉,眼睛裡都是笑意“你怎麼知道是我乾的?”
“很難猜嗎?”許婉寧有些生氣。
“因為他欺負了你的人,我要讓他死兩次。”裴珩喝了許婉寧之前給他倒的菊花茶。
菊花茶有些涼了。
裡頭沒有放蜂蜜,涼了之後茶水有些苦“有點苦。”
他皺皺眉頭,抬眼就看到許婉寧拿了一罐子蜜糖,在往茶水裡放。
裴珩抿唇一笑,臉頰上又赫然出現了兩個梨渦。
再喝一杯,甜滋滋的,臉上都笑開了花“甜。”
“那殺害郭雲的岑二呢?”許婉寧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殃及無辜的人。
“岑二?”裴珩冷笑“他也不無辜。此人明麵上看著善良,可其實……”他斟酌用詞,“好女色,他身邊的婢女,都被他糟蹋了一遍,我也算是替天行道,給那些姑娘報個仇。”
“你為彆人考慮,可有想過自己?”許婉寧突然問他“外頭的那些人,說你,說金麟衛……”
“說我喪心病狂、殺人如麻、嗜血成性、草菅人命、暴戾恣睢……”
文采還不錯,四個字的成語沒一個重樣的。
“夠了。”許婉寧不想再聽下去“可真相是,你替幾個被侮辱的姑娘報了仇,郭家被抄家被滅門,也是因為他們貪婪成性,該死。”
“可大家的罵名最後全部都在你的身上!”許婉寧說。
裴珩淡定地說“我無所謂。”
罵名不罵名什麼的,他不在乎了。
身邊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情越來越少,他就做個暴戾之人,又如何?
“你無所謂,可你娘呢?裴夫人也無所謂嘛?若她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兒子變成了這副樣子,你說她會不會心疼。”許婉寧也是心疼的。
拋開同盟不說,裴珩幫了她那麼多,沒有裴珩,她的複仇之路不會走得那麼順利。
她不想裴珩走前世的老路。
前世,裴珩在殺人的路上越走越遠,直到顏氏病逝,裴珩就更無所顧忌,她遠在燕城,都總聽人說,京都沒有一日不在流血,流血必成河。
裴珩殺了好多人,最後還親自取了二叔、三叔、祖母的頭。鎮國公府上上下下百餘口,沒留下一個。
最後還殺紅了眼,連皇帝都敢殺。
到底是什麼恨,連自己的至親都能殺。
由不得許婉寧不懷疑,鎮國公府那群人,璋和帝,究竟給了裴珩怎樣的致命一擊!
就如她,前世被白青青崔雲楓百般蹉跎,重活一世,她要報複每一個作踐她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裴珩不是重生而來的人,那促使他手刃祖母叔叔,弑君,成為嗜血惡魔的人,究竟是什麼!
許婉寧聽人說,他權勢滔天、榮寵無限,聽說他弑君失敗,被人打入懸崖,屍骨無存。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許婉寧的憂心忡忡,被裴珩發現了。
“你在想什麼?有心事?”
許婉寧抬頭,認真地看著裴珩“裴珩,你十八歲意外墜馬,會不會是誰針對你的陰謀?”
讓一個天之驕子跌入塵埃,就是折斷他的翅膀,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夏風吹來,吹得樹葉婆娑作響。
可風沒帶來一絲涼意,反倒讓人更熱了。
許婉寧還端坐在石桌前,對麵的紫衣早就離開了。
一句話都沒說。
青杏端著準備好的各式各樣的點心過來,“咦?小姐,裴大人呢?”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