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煊嘴角抽了抽,很想拿中東路事件打斯大林的臉。但想想還是算了,說得再多,也不過是在白費口舌。
而且斯大林對中國也是無比警惕的,十多年後,常凱申的兒子尼古拉同誌,希望斯大林能夠支持國黨,並提出要收回外蒙古,理由之一是中國對蘇聯沒有威脅。
斯大林的回答是什麼呢?他說:“我不把你當做一個外交人員來談話,我可以告訴你:條約是靠不住的。再則,你還有一個錯誤,你說中國沒有力量侵略俄國,今天可以講這種話,但隻要中國能夠統一,比任何國家的進步都要快!”
斯大林看得很明白,中國的國土麵積、人口數量和曆史底蘊擺在那裡,正常發展起來太嚇人。
隨便閒聊幾句,斯大林便讓人拿出禮物。他分彆送給愛因斯坦和周赫煊一支蘇聯產的金質鋼筆,並放話說:“蘇聯不僅是無產階級的樂園,同樣也是全世界學者的天堂,願意接納一切熱愛和平、反對帝國主義的科學家和人文學者。”
才見鬼了,周赫煊腹誹道。
斯大林的接見就此結束,掐著時間、分秒不差,剛剛好15分鐘。
周赫煊把金筆揣在懷裡放好,跟愛因斯坦一起滾蛋了。
回答下榻的飯店,李石曾問道:“你跟斯大林都聊了什麼?”
“就15分鐘時間,能聊些什麼?說了些廢話而已。”周赫煊吐槽道。
李石曾感慨道:“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我倒想在蘇聯四處看看,更加深入的了解蘇聯的教育模式。”
周赫煊笑道:“我勸你還是彆深入了,看得越多,就越會感到失望。”
李石曾不解道:“明誠何出此言?我覺得蘇聯現在很好啊,各方麵都在快速發展,特彆是國民的精神麵貌尤為積極。”
“我們這幾天看到的,都是蘇聯讓我們看的,”周赫煊拿出金筆,無聊把玩道,“任何國家,都有光鮮的一麵,也有陰暗的一麵。恰好,蘇聯在這兩個方麵都走了極端。”
“也許吧。”李石曾不置可否。
周赫煊說:“我們趕快回國才是正經,國內的接待都安排好了嗎?”
李石曾道:“大致安排好了,先走沈陽,再去天津、北平,接著是上海、南京。不過具體情況難以確定,北大和清華已經吵起來,都想要在自己的學校接待愛因斯坦。上海那邊同樣如此,聽說幾所大學的校長,都已經鬨到教育部去了。”
周赫煊想了想說:“北大還是省省吧,就那幾棟破建築,實在太寒酸了。還是清華有錢啊,前清王府擺在那裡,環境優美又上檔次。”
“我也是這麼考慮的,幾年前泰戈爾來北平,也是下榻在清華工字廳。”李石曾說。
周赫煊道:“其實在哪兒接待都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把國內物理學的頂尖學生找來。如果有誰被愛因斯坦看上,不說做學生,隨便單獨指點一下也是好的。”
“這怕是難囉。”李石曾苦笑。
周赫煊說:“對了,留學庚款不是已經用完了嗎?我想個人出資設立留學基金,每年資助10到20個學生留洋。英美方麵要找蔡元培先生,至於留學法國,就得石曾先生你多多幫忙了。”
“這是好事,我一定竭力相助!”李石曾拍胸脯道,絲毫不介意周赫煊跟蔡元培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