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倒是會享受生活啊。”周赫煊笑道,語氣裡多少帶著些調侃。
陸小曼也不避男女之嫌,挨著周赫煊坐下說:“上海確實比北平適合居住,這邊好玩的地方多。對了,今晚就有個舞會,明誠你也一起去吧。”
“可以啊。”周赫煊隨口應道。
郊外還在打仗,城裡的舞會照開不誤,這就有點滑稽了。
陸小曼又問:“明誠最近有新的詩作嗎?”
“我主要在創作。”周赫煊道。
陸小曼倚著沙發扶手,一副慵懶隨意的模樣,半截白嫩小腿都露出來。她媚眼凝視周赫煊,微微笑道:“那可惜了,我一直喜歡讀明誠的詩,特彆是那首《見與不見》。”
周赫煊眉頭猛跳,心想這妞不會在撩我吧?
周赫煊仔細打量陸小曼的表情和眼神,發現純屬自己多心。
像陸小曼這種女人,舉手投足間就能撩撥異性。此舉並非刻意,乃自然而然流露出來,已經融入她的血液骨髓了。
去年見麵時,陸小曼都還要正經得多,現在卻朝著水性楊花發展。
怎麼說呢?
自從徐誌摩和陸小曼搬到上海後,陸小曼幾乎夜夜有活動,聽戲、舞會、打牌……每晚半夜睡下,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年輕時的陸小曼屬於才女,能寫作會翻譯,畫技聽說也不錯。但上海的腐化墮落生活,已經讓她漸漸失去靈性,直到後來染上鴉片癮,那便徹底沒救了。
周赫煊心生警惕,刻意保持距離,免得憑白招惹是非。
朋友妻,不可欺啊。
徐誌摩大概傍晚時分才回家,一進門就揮舞著報紙說:“大好消息,上海就快太平了!”
“你怎麼才回來?明誠都等你半下午了。”陸小曼埋怨道。
周赫煊笑著站起來:“誌摩,好久不見。”
“明誠,你怎麼來了?”徐誌摩大喜,他是個好客的人。
周赫煊解釋說:“本來想去南京辦點事,結果堵在上海不能走了。”
徐誌摩把那張報紙遞給周赫煊,笑道:“很快你就能啟程了,上海這邊的仗打不了幾天。”
周赫煊接過報紙一看,卻是《申報》剛出的號外——
上海守軍第九師師長李寶章,以及北洋海軍長江艦隊,接連向北伐軍投降。如今上海隻剩下少量孫傳芳和張宗昌的部隊還在頑抗。
與此同時,我黨組織領導的上海工人階級,也掀起大規模起義活動,與城外北伐軍裡應外合。
周赫煊放下報紙,笑道:“看來最遲明天就能分出勝負。”
“你們男人啊,整天就知道打仗,”陸小曼拿來一套西服,扔給徐誌摩說,“我都讓傭人幫你熨好了,趕快換上。再不出門的話,舞會就要遲到了。”
“明誠,我先失陪。”徐誌摩笑著說了聲,便跑上樓換衣服去了。
見徐誌摩那幸福的樣子,周赫煊很想跟他說:把你老婆看緊點,千萬彆讓她跟一個叫翁瑞午的帥哥接觸。
綠啊綠,春風又綠江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