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常常是**的,就拿佛教來說,出家人不事生產、侵占土地、搜刮信眾,日子過得跟地主老爺差不多。而太虛大師就是想鏟除這種**,他說“儘吾人的能力,專從事利益人群,便是修習佛的因行”,呼籲佛教僧眾要參與工作勞動,要利國利民,要為社會貢獻力量。
如此行為,簡直就是要玩佛教革命。
所以在佛教內部,反對太虛大師的人非常多,各種攻擊詆毀都司空見慣。
但他的狂熱擁護者也非常多,而且門下弟子一個個更為激進,甚至印發傳單說“印光大師為第一號魔王,諦閒老為第二,範古農為第三,馬一浮為破壞佛法的罪魁”。
印光大師和諦閒大師都屬大德高僧,印光大師甚至還是李叔同的師父,這兩人居然被太虛大師門下弟子罵成“魔王”,可見當時佛教守舊派和改革派的衝突有多激烈。
民國年間,英豪遍地,便是出家人也不例外啊。
太虛大師不知從哪兒弄出來一罐好茶,把周赫煊、李叔同、呂碧城、於佩琛和孫永振都叫攏。眾人圍坐著一個石桌,太虛和尚親自燒水沏茶,說道:“周老弟,那副字我改天再寫,今天咱們就喝茶聊天!”
周赫煊笑道:“太虛大師”
“誒,叫我太虛即可,什麼大師不大師的。”太虛大師連連擺手,他隻是號“太虛”而已,真正的法名是“唯心”。
“那我就不客氣了,太虛兄!”周赫煊抱拳道。
其實太虛和尚比周赫煊大不了幾歲,隻不過他在佛教內部影響力太深遠,所以才被尊稱為大師。此君率先在佛學院裡設置小學、中學、學戒、大學、研究院五個學級,想要培養懂知識、守戒律、有道德、有理想的佛學人才,甚至搗鼓出英文佛學教材,跑去歐美地區籌辦世界佛學院可惜失敗了。
太虛大師為眾人倒上茶水,唏噓道:“想當年,吾與任公梁啟超同遊廬山,受任公教益良多,真是有如昨日啊。周老弟,你是任公的關門弟子,記得代我去他墳前上一炷香。”
“明誠”這個字是梁啟超取的,說周赫煊是梁啟超的弟子也屬正常。周赫煊鄭重地說:“一定!”
太虛大師又說:“周老弟,你那本非攻,我每期必看。按照你的分析,日寇還有幾年會全麵侵華?”
“不到五年。”周赫煊肯定地說。
“時不我待啊,”太虛大師搖搖頭,“算了,坐而空談也對時局無用,咱們還是聊聊其他的吧。你對佛教如何看待?”
周赫煊說:“宗教信仰還是很有用的,可以寄托精神,安撫人心。但在我看來,宗教還需跟世俗結合,不能脫離現實,不能違背法律道德,否則對國家民族無益。”
“此言甚合我意,”太虛大師說,“自明清以降,我國無論佛道,全都脫離了底層百姓。這是不對的,必須進行改革,否則佛法就成了空中樓閣。佛學也需要與時俱進,不僅應該吸納道家和儒家的優點,還要吸收西方的現代科學,以及各種先進的主義思想。”
“太虛兄看得很遠。”周赫煊感慨道。
太虛大師雖然年輕,但佛學修為卻非常精深,這些年跟保守派長期辯論佛法,他就沒怎麼輸過。
不但如此,他還兼修儒道和西方科學,主張“以儒學為佛化的方便,以建佛法和信基,用老莊以解世紛,宗孔孟以全人德,歸佛法以暢生性。”他甚至主張格化西方,倡導僧眾學習英文,學習西方的先進理論。
這是個兼修儒釋道、學貫中西的大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