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孔子對學生說的,意思是:國家有道,那就該大膽做事大膽發言,如果國家無道,那就要努力做事小心說話。
南懷瑾又問:“當今之世,有道還是無道?是該乘時而駕,還是蓬累以行?”
周赫煊說:“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
這話也是老子對孔子說的,意思是:你說的那些,倡導它的人骨頭都腐爛了,隻有他們的思想還在,就不要拘泥於此了。
南懷瑾道:“其言在耳,也是金石之言。”
周赫煊懶得再吊書袋子,說道:“今時與春秋戰國不同,民族主義的興起,讓國家和民族的概念深入人心。而日本對中國的侵略,也不像戰國爭雄。國民政府肯定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隱士思想絕不能有,因為奮起抗戰是每個中國人義不容辭的責任。”
南懷瑾說:“我不是有隱士思想,而是對當下的很多事情看不慣。李宗吾先生離開成都以前,我們經常在少城公園聚會,他對時局罵得很凶,我也深以為然。因此我現在很矛盾,一方麵想要熱血報國,一方麵又對國府的某些行為深惡痛絕,這該如何麵對?”
周赫煊笑道:“孔子不是講了嗎?邦無道,危行言孫,少說話多做事。
南懷瑾詫異道:“危行言孫是這樣解的?很多人都理解為‘保持品性高潔而謙遜待時’。”
“你管它那麼多,自己認為是對的,那就是對的,彆信什麼權威解讀。”周赫煊理解儒家文化也是野路子啊。
南懷瑾釋懷道:“周先生說得是,沒必要迷信權威。”
周赫煊突然說:“對了,你剛才說,你跟李宗吾先生認識?”
南懷瑾笑道:“當然認識,有段時間天天見麵。他特彆喜歡罵政府,罵官僚,罵起來都不歇嘴,我們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李先生如今還在成都嗎?”周赫煊問。
南懷瑾說:“他回自貢隱居了。去年蔣總裁讀了《厚黑學》,痛斥李先生道德敗壞,還下令要通緝他,幸好有吳稚暉求情才逃過一劫。”
周赫煊哈哈大笑:“以蔣總裁的道德觀,不痛恨厚黑學才怪了。可能是這本書把他的陰暗麵都寫出來了吧,有一種隱私被人揭露的強烈羞恥感。”
“可能吧。”南懷瑾也忍不住笑起來。
其實李宗吾的著作不隻有《厚黑學》,四年前那篇《中國學術之趨勢》就很有意思。前者屬於哲學書籍,後者屬於學術著作。就思想學術水平看來,《中國學術之趨勢》在民國是排得上號的,其中一篇《宋儒之道統》放在當時屬於奇文,從學術上把宋儒貶得一文不值。..
除此之外,李宗吾還寫過《製憲與抗日》、《社會問題之我見》、《政治經濟之我見》、《考試製度之商榷》等論述實際問題的文章。可惜,世人隻記得他的《厚黑學》,隻知道他是厚黑教主李瘋子。
南懷瑾突然說:“周先生若是想見李宗吾先生,我們可以一同上路,我正好要去自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