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0年11月2日,處於深秋時節的倫敦城,雨水漸多,加上近期一股來自北方的寒流侵入,使得城市居民感到一種徹體的寒意。街道上的落葉和地麵上的濕氣讓人們感受到了彆樣的淒涼和落寞氣息。灰色的天空和遠處的霧氣增添了一份神秘感。在這樣的城市中,人們穿著厚厚的大衣和圍巾,匆匆趕路,生活節奏已經逐漸進入了冬季的準備中。
街道兩旁矗立著古老的建築物,它們的屋頂上都互相挨在一起,看起來十分擁擠。由於年代久遠,建築物也開始出現了龜裂和褪色。但即使如此,這些老建築仍然流露出一種沉靜而莊重的美感。
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裡,也有一些小小的公園,裡麵種著一些高大的橡樹、楓樹和榆樹。這些樹木的樹葉慢慢地在秋風中變為黃色和紅色,讓人感到一種溫馨和浪漫。有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拉長了樹影,將整個公園映照得金黃色。
當夜幕降臨時,城市也開始變得有些詭異。路燈的黃色光線透過街角的角落、樹葉和窗戶的裂縫投射出淡淡的光芒,而清冷的夜色增添了一份壓抑和恐懼感。此時,許多人開始借助燭火和煤氣燈渡過漫長的夜晚。
“尼爾森爵士,海軍新近入役的兩艘蒸汽戰艦將在明天上午九點泰晤士河碼頭舉行交付儀式,瑞肯將軍希望你能屆時蒞臨到場,並對在場海軍官兵發表一場演講。”英格蘭皇家海軍委員會秘書內維斯·馬爾科姆將一份邀請函遞給主席奧芒特伯爵喬哈恩·尼爾森。
“這兩艘蒸汽戰艦在半年的海試過程中,表現怎麼樣?”奧芒特伯爵打開邀請函看了看,然後輕輕地放在桌案上,隨口問道。
“據海軍的反饋,這兩艘蒸汽戰艦已經克服了此前數艘試驗艦存在的多個問題,在可靠性和穩定性方麵,幾乎可以跟齊國海軍在役的蒸汽戰艦媲美。”
“那太好了!”奧芒特伯爵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那麼未來十年裡,我們皇家海軍就可以逐步將風帆戰艦淘汰,轉而全麵更迭為蒸汽戰艦了。如此,我們英格蘭王國將成為這個世界上繼齊國後,第二個全麵裝備蒸汽戰艦的國家。”
“爵士……”內維斯·馬爾科姆欲言又止。
“怎麼?”
“爵士,瑞肯將軍對皇家海軍的未來建設有不同看法?”
“哦?”奧芒特伯爵驚訝地看著內維斯·馬爾科姆,“他對皇家海軍的未來建設有……不同看法?”
“是的,爵士。”
“說來聽聽。”奧芒特伯爵將身體輕輕地靠在柔軟的皮椅上。
“瑞肯將軍認為,皇家海軍除了要裝備必要的蒸汽戰艦外,還要投入大筆資金去研究和建造……鐵甲艦。”
“鐵甲艦?”奧芒特伯爵瞪大了眼睛,“瑞肯將軍知道研製一艘鐵甲艦要有多困難嗎?他知不知道,一艘鐵甲艦的造價是多少?據齊國人透露的消息,一艘鐵甲艦的建造費用超過十萬英鎊!這筆錢足以造出兩三艘大型一級戰列艦。”
“爵士,瑞肯將軍說,木質戰艦在鐵甲艦麵前根本不堪一擊,不論是曾經的傳統風帆戰艦,還是加裝了蒸汽動力的風帆戰艦,在麵對鐵甲艦的攻擊時,未有任何勝算。……數年前的英齊戰爭,就已充分說明了這一切。”
“……”奧芒特伯爵聞言,神情頓時僵住了。
是呀,數年前,齊國人先後調集了數艘鐵甲艦前來歐洲,在經曆的幾場大海戰當中,這些鐵甲艦仿佛就是海上真正的霸主,更是一種無敵的存在,讓眾多皇家海軍風帆戰艦在戰場上無計可施,幾無一戰之力。
數十英寸的裝甲,口徑巨大的火炮,絲毫不亞於蒸汽風帆戰艦的速度和機動,在與皇家海軍戰艦交戰過程中,宛如一個具裝重騎兵,勇猛地突入一群毫無防護的農夫之中,肆意衝殺,儘情收割。
哦,上帝,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
“可是,研製和建造鐵甲艦,我們王國的財政如何撐得起?”奧芒特伯爵苦笑連連,“沉重的債務負擔,巨大的賠款數額,無數的失業工人救濟,以及正在推進的國內鐵路建設……,嗬,我認為短期之內,我們可能沒有多餘的財力去建造一艘奢侈的鐵甲艦。”
“可是,爵士……”
“我知道皇家海軍的將領們對兩年前的戰爭結果非常不甘心,但我們必須要承認,我們與齊國之間的實力差距是非常大的,不論是從經濟方麵,還是軍事方麵,我們都無法對抗勢力日盛的齊國人。”奧芒特伯爵打斷了內維斯·馬爾科姆地繼續遊說,“即使我們掌握了鐵甲艦的建造技術,但我們真的有能力跟齊國人進行一場海上軍備競賽嗎?哦,那是不現實的,會將我們英格蘭王國拖入到萬劫不複的境地。說得悲觀一點,我們英格蘭即使再努力發展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也未必有挑戰齊國人的力量。”
“所以,我認為,在這種情勢下,我們皇家海軍隻要維持一支僅次於齊國的海上力量,就足以保障我們英格蘭王國的海外利益。”
“爵士……”
“在我們的力量不足以擊倒敵人時,我們應該收斂自己的鋒芒,抑製自己的野心,蟄伏自己的實力,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是的,我們需要等待,長久的等待,保持應有的戰略定力。”
——
1730年11月2日,兩艘懸掛著齊國旗幟的機帆船駛入了丹吉爾港口,準備在此裝卸貨物。
兩艘船都是隸屬於地中海貿易公司旗下,一艘船叫“啟月”號,裝載了大量從印度、漢洲本土經蘇伊士鐵路轉運過來的貨物。有茶葉、絲綢、瓷器、工藝品,有各種五金、機械、設備等工業製成品,也有咖啡、可可、棕櫚油等南洋熱帶產品,林林總總數百種商品,價格不菲,數量不少,瞄準的是當地的中上層消費群體,如摩洛哥王室貴族、高官富商,以及部落頭人等。
第二艘船名為“啟星”號,貨物類彆則比較單一,全都是鐵軌、鋼板、機車零件等大件商品。它的目標客戶卻並非摩洛哥,而是愛爾蘭,故而僅在此短暫停留。
沒錯,就在英格蘭王國尚在跟齊國討價還價如何修建其國內第一條鐵路時,愛爾蘭王國硬是趕在死對頭之前,將都柏林至科克這條長度達兩百四十多公裡的鐵路線全程交給齊國鐵路公司營建,以加速王國境內的交通物流設施的優化提升。
當然,以愛爾蘭王國凋敝的財政,根本拿不出一大筆錢來修這條鐵路,唯有將鐵路沿線的土地經營權和采礦區讓渡給齊國鐵路公司,而鐵路通車後,其運營權和大部分收益權自然也是屬於齊國人的。
但愛爾蘭王國不在乎,作為小國寡民,為了獨立求存,犧牲一些國內權益,讓渡一部分利益,太正常不過了。
最少,齊國人還是拿出大量的真金白銀地投入到愛爾蘭王國,進行一番大力建設,怎麼著,都對愛爾蘭的實力提升起到應有的促進作用。
嗯,總比英格蘭人敲骨吸髓般的壓製和無情掠奪要強多了!
丹吉爾,一般是摩洛哥人和歐洲人會以這個名字來稱呼這座重要的海峽南岸港口城市,而齊國人卻喜歡稱其為德化港。
在四年前,摩洛哥偉大的素丹伊斯瑪儀病重不治,死於巴巴·曼蘇爾宮,大王子達哈比在齊國的暗中助力下,成功剪除了黑奴禦用軍的勢力,並處死了幾個競爭奪位的兄弟,最終繼承素丹大位。
為了回報齊國人,這位稱號為艾哈邁德一世的摩洛哥新任素丹,除了派出大量武裝“誌願者”跟隨齊國與英格蘭王國作戰外,還應齊國人所求,將丹吉爾至天門(今休達)沿地中海一線土地全部租借給齊國,租期99年,使得齊國人完全控製了整個海峽(直布羅陀海峽)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