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印度殖民政策的轉變(1 / 2)

1724年1月22日,奉元(今印度欽奈市,又名馬德拉斯)。

貿易與帝國總是如影隨形,甚至,在某個時期,這兩個詞就是一對相近的同義詞。

“龍旗插到哪裡,貿易就擴張到哪裡”這樣似是而非的擴張理論還沒有完全成形,不過,從齊國各個貿易壟斷商社和無數的冒險商人在海外建立貿易商站及定居點開始,傾銷工業製成品、攥取財富就是帝國擴張的重要動因。

根據四年前的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在齊國從事貿易的人口大約占13.5%,加上工業人口(含礦業、建築業等),工商人口比重超過45%,已遠遠超過農業部門人口比例。近二十多年,齊國消費社會的興起離不開商業和貿易的繁榮,更加離不開長期以來製造業的發展和工業革命的爆發,繁榮的商業社會為消費社會創造了新的商品營銷模式、銷售技巧和新的消費場所,發達的製造業日益將齊國帶入產品豐裕的物質社會。

而本土洶湧的城市化進程,不僅擴大了消費市場,而且促成了齊國中產階級群體的不斷壯大,他們良好的經濟地位和較強的購買力成為消費社會興起的中堅力量。

在這種情勢下,齊國人日益向“現代人”轉變,經濟與社會的劇烈變革促使齊國人在思維方式、價值觀念、生活方式和行為方式從“傳統人”轉向“現代人”。在相對公平的社會中,人們滿懷雄心壯誌,為邁入上層社會而努力奮鬥;工廠主和商社掌櫃們則積極進取,力求在事業上獲得巨大成功,他們渴望在商業和工業領域采用新工藝和新技術,為推動社會進步而大顯身手;普通民眾愈發對觀察、實驗、科學探索等新事物感興趣,常規和理性知識廣為傳播;人們儘情享受自己創造的物質福祉生活以及商業休閒帶來的精神愉悅。

八十多年前,齊國於漢洲建國時,便不遺餘力地發展工業,倡導科學技術,並隨之展開了轟轟烈烈地工業革命。齊國的崛起就在於一直以來有著極為成功的製造業,保持了“齊國製造”的核心競爭力。紡織業(以棉紡織業為主,包括毛紡織業、毛皮加工業、絲織業、亞麻業、編織業等)、工具、器具製造業(刀具、家具、器皿、陶瓷、車輛、珠寶首飾、機器設備等行業)、初級產品加工業(木材加工業、釀酒業、食品加工業等)、采礦業、冶金業、建築業、造船業和修理業,都持續保持著高速健康地發展速度,推動國內經濟不斷向前邁進。

在上述行業中,紡織業無疑處於一個相對重要的地位。儘管紡織品在整個出口份額中呈逐年下降的趨勢,由1680年的68%,減少至目前的36%,但其仍占據國內出口份額的三成,為第一大出口行業。而印度市場,便是齊國紡織品最大的出口目的地,該地區擁有的億萬人口,為國內紡織業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訂單,養活了近百萬的上下遊產業工人。

自第一次齊印戰爭結束後,齊國大量的棉紡織品蜂擁進入印度市場,極大地衝擊了印度原有的棉紡織工業。要知道,大規模機械化的工業製品生產成本要遠低於費時費力的人工製品,因而來自齊國國內低價的工業棉織品一進入印度,便在極短的時間內擊垮了印度本土的生產製造業。

原本龐大的印度棉織品出口規模很快萎縮,那些僥幸生存下來的印度紡織工廠大都為齊國商業資本控製。廉價的勞動力讓齊國的生產成本極低,利潤相當驚人,這其中不知犧牲了多少印度農民和工人的血淚,而齊國憑借著強大的海上力量,控製幾乎所有的印度海岸和港口、航線,並與各個地方實力派相勾結,對棉織品維持著高額的出口稅,還有意無意地推高棉花等原材料的收購價格,以此扼殺印度本土棉紡織業的發展和擴大。

齊國相當於用從印度人身上搜刮來的錢來支付在印度的一切進口支出,並持續不斷地反哺國內棉紡織業的發展。

“印度就像一頭體態豐滿、身懷無儘寶藏的‘奶牛’,為帝國源源不斷的輸入財富,進而滋養和壯大我們的國力、富裕我們的國民。毫不諱言地說一句,印度,就是我大齊維持印度洋霸權,乃至全球霸權的最為堅實的地基。”帝國欽命印度專使、內閣海外事務部印度司右侍郎顧慶賢站在總督府的三層陽台上,看著城中熙攘熱鬨的街道,不無感慨地說道。

“所以,內閣政府便毫不客氣地將我們幾家貿易商社的特許壟斷權取消,直接介入到具體的印度事務管理上麵來?”孟加拉商社駐奉元大掌櫃齊紹鬆苦笑一聲,略帶不滿地說道:“那我們商社數十年的投入和建設,豈不是為你們內閣做了嫁衣裳?”

“怎麼,你們商社想在孟加拉及印度東海岸地區將這壟斷的生意永遠地做下去?”顧慶賢譏誚地說道:“六十多年了,太祖皇帝許給你們商社三十年的特許壟斷權早就過期了。若非陛下和內閣覺得伱們幾家商社殖民開拓有功,就不會數度延遲特許。你們不看看,南洋商社、呂宋商社、安南商社,以及大陸上的江南商社、北方商社,獨家貿易壟斷權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取消了,允許國內所有貿易商社自由往來。再者說了,你們幾家商社的大股東,可都是皇室和內閣戶部,還輪不到你們在這裡叫屈哭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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