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英格蘭的內外交困(2 / 2)

雖然在去年十一月上旬,緊急抽調的五千餘陸軍在距離都柏林西北五十英裡的穆林嘎小城擊敗了愛爾蘭反抗軍主力,斃傷俘一千三百餘抵抗軍,獲得一場決定性的大勝。

但在隨後的一係列追剿戰鬥中,愛爾蘭抵抗軍開始化整為零,並且在英軍行進的地區實施一定程度上的堅壁清野,然後憑借他們熟悉的有利地形,對英軍不斷發動突襲,使得英軍的征剿行動逐漸陷入困境,人員傷亡也開始上升。尤其是在進攻抵抗軍防守的城鎮和據點時,遭到對方極為頑強的阻擊,使英軍兵力損失不少。

為了堅決打擊愛爾蘭抵抗軍,英軍總指揮萊斯利將軍除了請求獲得更多的援兵外,還向內閣和議會的索取更多的授權,要對愛爾蘭地方和反抗組織實施最為“嚴厲的處置措施”。

內閣大臣和議會裡的紳士們自然是知道萊斯利將軍所提到的“嚴厲處置措施”意味著什麼,當年“弑君者”克倫威爾帶兵侵入愛爾蘭時,對當地發生暴力反抗的愛爾蘭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大規模屠殺。短短數年時間,愛爾蘭局勢得到徹底的“平複”後,150多萬的愛爾蘭人隻剩下100萬。從那個時候起,整個愛爾蘭便成為英格蘭人的奴隸,愛爾蘭四分之三的土地、六分之五的房屋都是英格蘭人的,愛爾蘭人則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住在沒有樓梯和窗戶的泥巴小屋裡,每天穿著破衣爛衫下地給英格蘭人種田苟活。

如今,這群“賤民”在齊國人的鼓動和支持下,竟然又發動了反抗英格蘭人的武裝暴動,若是不以雷霆手段加以鎮壓,勢必會讓更多的愛爾蘭人群起響應,最終會將他們英格蘭人趕出愛爾蘭。

儘管,英格蘭人不知道東方地緣政治中有一種謀略叫遠交近攻,但對於近在咫尺的愛爾蘭,英格蘭人敢於對愛爾蘭下死手,是因為打三百年前,就把愛爾蘭定位成英格蘭王國潛在的敵人,而且是臥榻之側最危險的那種。

愛爾蘭人是凱爾特人裡最死硬的一支,在英格蘭人眼裡,他們比威爾士人和蘇格蘭人還討厭,他們從5世紀就開始信仰天主教,拒絕加入新教,死守自己的文化,是周邊最難同化的一支異族,英格蘭在嘗試幾次融解愛爾蘭失敗後,就隻打算把愛爾蘭往死裡整,殺光不服氣的,其他全部作為英格蘭人的農奴,極儘壓榨。

擱著以前,英格蘭人手裡頭有槍有炮,愛爾蘭人反抗原本沒什麼機會,頂多被壓榨得狠了,零星殺個把英格蘭人泄泄憤。

現在倒好,可恨的齊國人來了,不僅入侵了英格蘭本土,還將主意打到了愛爾蘭上麵。愛爾蘭抵抗軍手中的槍炮大概率是齊國人提供的,甚至他們的軍隊中也有齊國軍官予以專業軍事指導和戰場謀劃。

穆林嘎戰役中,英軍士兵在打掃戰場時,就發現幾具東方麵孔的屍體。就算是傻瓜也看得出,除了齊國人,還會有哪個東方國家會不遠萬裡來到愛爾蘭發揚這種偉大的國際主義精神?

愛爾蘭人一切痛苦的根源,來自英格蘭人對他們的殘酷剝削壓榨,這般深仇大恨,愛爾蘭人鐵了心要報。

要知道,英格蘭的基本盤是是一個人口不多、資源不多、孤懸在歐亞大陸以外的島國,手頭可用的人力物力相當有限。因此,英格蘭潛意識裡的戰略就是,在保證主島不受威脅和損害的情況下,通過儘量減少損耗的方式進行海外殖民和貿易,用最小的成本將海外商業利益最大化,並製衡歐陸。

而愛爾蘭距離英格蘭本土如此之近,而且還死硬拒絕融入英格蘭的態度,都使它成為一個潛在的、危險的敵人,必須對其進行無限地削弱,從而才能保證英格蘭本土的安全。

因此,英格蘭內閣和議會對萊斯利將軍提出的在愛爾蘭實施“嚴厲的處置措施”後,隻是稍稍猶豫了不到五秒鐘,便立即批準同意了。

對於“奴隸”的反抗,唯有血腥恐怖的殺戮才能加以震懾。

英格蘭政府除了愛爾蘭問題讓人頭疼外,那個被稱作“老僭王”的詹姆斯三世也蠢蠢欲動起來,在蘇格蘭開始頻頻搞事。去年九月至十一月,詹姆斯黨人分彆在蘇格蘭的鄧迪、弗雷澤堡、因菲尼斯等地偷偷登陸,並聯合當地的天主教徒和詹姆斯黨支持者發動武裝暴亂。

雖然這些暴亂最後都被趕來的英軍所撲滅,但這些行徑也引起了英格蘭政府的高度警覺,不得不將一些原本要投入到愛爾蘭的部隊繼續留駐於蘇格蘭,以應對詹姆斯黨人的暴動。

為便於民防,英格蘭政府將其動員征召的正規軍和非正式甚至業餘武裝結合,於蘇格蘭沿海地區設立聯防自衛體係。國內許多世襲貴族被許以政府少量資助,以回報他們在其勢力範圍內征募軍隊和武裝誌願者。而且,像1715年應對詹姆斯黨人叛亂那樣,有產者被要求在其治安長官領導下聯合起來,去招募和武裝所有願意宣誓效忠政府的誌願者。

各地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以彌補王國政府在組織上的不足,同時起到宣傳動員作用。這些忠誠民眾組成的武裝聯軍,其象征意義和輝煌成就是為了表明,漢諾威王朝和王國政府的背後有其臣民的積極支持。

然而,來自社會各界各行業的男人們,他們積極參加自衛聯軍,並不一定想著保衛整個大不列顛,或者英格蘭。這些勇士們一邊期待倫敦為他們提供相應的武器和金錢,一邊也像七十多年前其內戰中的先輩一樣,有他們自己的側重,“他們都表示時刻準備著保衛國家,但指的卻是他們的郡或者家鄉。”

不過,可以確信一點,那些傾向於支持詹姆斯黨人的群體,主要是天主教徒、愛爾蘭人或失業的工人和學徒,極少有在行業中地位穩固或者職業穩定的人。那些有自己的店鋪或產業或在他人的產業大量投資的人,可能更為厭煩詹姆斯黨人的軍事冒險行為。

但目前英格蘭王國在外有齊國的海上威脅,近有愛爾蘭人的大規模武裝暴動,整個局勢愈發艱難的情況下,這些討厭的詹姆斯黨人發起的暴亂,無疑讓英格蘭政府處境更加困難。

據悉,“老僭王”的詹姆斯三世很可能在財政上獲得了法國和齊國大量的資助,若不然,也不會在蟄伏數年後,突然搞出這般聲勢,接連派出幾路雇傭軍偷渡蘇格蘭,發動武裝暴亂。

可以說,英格蘭王國目前的情勢,幾乎與第二次英荷戰爭時期一樣險惡,稍有不慎,就會遭受戰敗的屈辱,進而喪失好不容易才獲得的強國地位。

“唐森德勳爵,你覺得我們這個時候要不要跟齊國人進行一次試探性的接觸,以探討如何結束這場戰爭?”沉默良久,沃波爾輕聲說道。

“若是我們采取主動的話,一定會被齊國人認定為服軟認輸。”唐森德幽幽地說道:“那麼,他們一定會向我們開出一係列難以接受的條件。”

“但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場戰爭爆發八個月以來,我們就遭受了嚴重的打擊。即使我們最終擊敗了齊國人,他們最多將自己的勢力暫時退出歐洲,轉而將貿易利益讓渡給尼德蘭人和法國人,但它自身幾乎沒有任何損失。相反,我們不僅會失去利潤豐厚的東方貿易,而且我們賴以為憑的海軍將遭到嚴重削弱。而且,我有種預感,齊國人通過這幾個月對我們皇家海軍的零敲碎擊,可能已初步了解了我們的真正實力,正在醞釀一場足以奠定戰爭走向的海上決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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