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露怯。
步步後退,忽而抬手一握,龍虎氣機暴起,在虛空中一轉,化作了陰陽兩儀陣法,司危避開,陰陽兩儀陣法在空中轉過一次。
李觀一俯身避開老者漫不經心的袖袍掃過。
右手往地麵一按,玄龜變化。
【四象封靈陣】的陣眼再度變化。
他在和這個創造這陣法的狂人搶奪陣法的陣眼。
老者倒是訝異一聲,他秉性張狂,李觀一如此,反倒是對了他的胃口,冷笑兩聲,踏出一步,少年拚力搶奪的陣眼就重新更易了。
赤龍白虎出現在李觀一左右,龍吟虎嘯,少年起決,兩道法相猛然前衝,在空中彙聚,是【四象封靈陣】的【龍虎困】變化。
他對於陣法的領悟拍馬也趕不上眼前的老人。
但是他體內就有四靈五行。
他的功體,就相當於是一座大陣。
龍虎困把兩個人都籠罩起來。
老者負手而立,看著那少年起陣,竟然不做防禦,似乎打算看看這少年的陣法修到了哪一步,麵對著四靈長吟,五行流轉的聲勢,他竟把雙手都背負在身後,然後看著李觀一,隻是平平淡淡的一個字:
“來。”
一個字,霸道張狂。
李觀一吐息,體內氣血轟鳴咆哮。
老者垂眸,周圍陣法再度變化。
就在這時候,空中忽然傳來了霹靂也似的一聲大喊,一把蒼老的聲音怒道:“司危,對小輩出手,你的臉皮子呢!?”
一物旋轉著拋飛下來,砸在了司危的眼前,也打破了兩人的對峙。
那是一枚令牌,正麵是陰陽兩儀,背麵是司命。
司危冷哼一聲,身形散開成為炁,然後重新彙聚在了牆上。
李觀一和司危的短促交手,所用的大多是陣法的修持,考驗的是心神,此刻李觀一鬆了口氣,看到牆壁那端,一位穿著灰袍,白發雜亂的老頭子氣呼呼地蹲著,恨不得破口大罵。
正是李觀一許久不見的司命老爺子。
而司危見到司命,就不再和李觀一糾纏,淡淡道: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藏起來的,如你的法相。”
“做一個老王八。”
司命大罵道:“哼,老頭子還要說,你到底是藏在了哪裡?!”
司危負手而立,乾脆回答道:“應國太師府。”
應國太師府在應國國度,距離這裡,有萬裡之遙,司危竟然有本領在這裡,司命卻是大笑,然後瞪大眼睛,道:“放屁!”
“你的本領我還不知道,怎麼可能有萬裡之遙?”
李觀一微鬆了口氣。
然後聽到了司命不服氣卻也還是道:“最多也就三千裡了。”
李觀一眸子微凝。
真能做到?!
這就是天下頂尖的陰陽家大宗?
司命看著司危,臉上的神色鄭重了些,道:“你我之間的恩怨,已經有一甲子,到底誰對誰錯已經分不清楚了,你何必要牽連這個小家夥?”
司危自語道:“牽連?”
他忽然張狂大笑起來:“牽連?司命,你勿要往臉上貼金。”
“老夫來此,隻是發現有人修成我留下的謎題,以為是陣法一道的天才,未曾想到是個移動的大陣,本來以為隻是個普通人,看看身手也罷了,既然你如此看重他,那好,此人我要了!”
“抓去祭做大陣,足以成一妙招。”
司命道:“此地有薛道勇,此刻他沒有來,隻是因為你的陣法造詣足夠,遮掩了這裡的氣息,可若是當真打起來,那老頭子的弓箭下一個呼吸就會在你的脖子上開個洞,你要不要賭一賭。”
他本意是要嚇退司危。
卻未曾想到這狂人放聲大笑,眉宇之間,恣意狂放,道:
“好啊。”
“賭了!!!”
“賭注是你我之命!”
竟似打算直接開打。
司命臉上一滯,旋即大罵一聲瘋子。
他看了一眼李觀一,嘴唇開合,無聲傳音,司危的眸子皺起來,許久後,這位天下第一狂人的手掌還是放了下來,道:“你說的是真的?”
司命點頭。
於是司危緘默,他道:“好,你我的恩怨,就此放下。”
“我會去學宮。”
他道:“赤霄劍忽然鳴嘯,此帝王之劍器。”
“司天下危,司蒼生命。”
“天下之危,怎能不比你我之仇更重?”
“天下之命,又怎能不比你我之命更重千萬倍?”
這個天下的狂徒仰天長嘯,聲音震動數十裡,極悲傷悵然,最後他道:“那你我之間的恩怨,就等完成此身職責之後,再來廝殺!”
“那小子,你的陣法不錯,不如想想看如何把四象封靈化作五行鎮天陣。”
“你若步履江湖,老夫會去找你,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悟性,癡傻之輩,沒有資格背負老夫的陣法。”
司命頭痛不已,這樣的事情隱秘,他暗自傳音。
沒有想到,司危根本懶得傳音,直接說。
好在他沒有用後來長嘯的聲音來說這件事情,隻被李觀一聽到了,要不然事情就大了。
司危淩空虛度離開,司命吐出一口氣,蹲在了那裡罵罵咧咧,見到李觀一無事,老人卻是鬆了口氣,笑著道:“哈,你沒事兒就好,司危這老瘋子瘋起來是不管其他人的。”
“老薛頭今兒不在,老夫咋呼他的。”
“不過,薛老頭應該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的江州城,還有人敢在大祭之前做出這樣的事情吧,他想的也不錯,這時候的江州城連飛賊都消失了,可司危做事情從不講道理。”
“不過,你為何會有這,火土麒麟法相的?”
“這玩意兒,稀罕啊。”
雖然同樣修持陰陽兩儀功法,但是司危和司命的道路並不相通。
司危見不到法相,需要交手才感知到。
司命老爺子過來的第一眼就瞅見了那祥瑞麒麟,眼饞。
李觀一將諸事情都說出來了,包括自己的遺憾,司命卻是大笑不已,道:“侯中玉,那小子修路修錯了,麒麟是和山髓一樣的位格,但是他憑什麼覺得,靠著山髓能改變同級彆的火麒麟?”
“山髓就這麼一點,那火麒麟可是一個生靈,如何算,都是火麒麟更強啊,後勁連綿不絕。”
“需要是孕育山髓的那種洞天福地,才有可能再度改變。”
“在火麒麟體內孕育出新的麒麟之力。”
“要不然,充其量也隻是讓火麒麟拉個肚子罷了。”
老司命笑著拍了拍李觀一肩膀,道:“好啦,你小子沒有事情,對著司危那老瘋子,也不漏怯,是好孩子啊,老頭子我也該做我的事情了。”
李觀一卻抓住他袖袍。
老司命疑惑:“怎麼了?”
李觀一一直都在暗中尋找老司命,想要詢問嬸娘的傷勢,此刻遇到,哪裡有放他走的道理,連忙將嬸娘的傷勢說了一遍,老司命皺眉,道:“法相被困鎖……”
“這,我倒是有處理的方法,但是需要特殊的材料,這些東西不是簡單就可以得到的,而這等傷勢,也絕非尋常人會得,小家夥,你可以告訴老夫,你的嬸娘為何受到這個傷勢嗎?”
老者臉上神色鄭重。
顯然李觀一不說服他,此事他不會幫忙。
李觀一緘默許久,他把劍放下來了,然後拱手道:
“家父,李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