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笑著擺了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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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各自歸於其營。
而消息則是迅速地往外擴散開來,在這消息傳遍天下的時候,淩平洋完成了對於李觀一的承諾,輕易地帶著徐雲俠,徐慧蘭等人回到了江南之地。
因為要顧及徐慧蘭等人的身體狀態,這些鐵騎的行進速度放慢了許多,先是騎兵疾行,然後到了水路,早已經有知道消息的麒麟軍船隻。
於是順流而下,因為乘坐船隻順著水路而下,不必顧及徐慧蘭等人的身體,速度快許多。
霄誌雖然後麵出發,卻是差不多一同抵達。
徐慧蘭顧不上這一路上跟隨騎兵前行的舟車勞頓,隻是要去見元執,元執早已通過飛鷹傳信知道母親被接回來的消息,雖然還能夠處理政事,卻多少有些許的坐立難安。
晏代清淡淡道:“去吧。”
“如此模樣,你能處理什麼?”
“不如告假等著。”
元執被晏代清‘擠兌’出去,索性就騎馬狂奔而去,見到了母親,卻見記憶之中的娘親已多白發,手掌也粗大許多,舅舅更是失去了一條腿,即便是元執也是心中酸楚,滾下馬鞍,攙住娘親的手掌,還沒有開口,就已經是淚流滿麵。
母子一頓痛哭後,方才敘舊,知道了李觀一所作所為。
徐慧蘭道:“我家雖然貧寒,卻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阿執,你要傾力幫助那位小先生。”
元執呼出一口氣,輕聲回答道:
“士為知己者死。”
“主公如此,我就算是舍出這一條性命,也不會背棄主公……願肝腦塗地,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這是文臣謀士最高的忠誠。
晏代清和龐水雲發現,這位年輕的謀主忽然就開始成為了工作狂人,似乎有火焰一般,龐水雲這個老江湖很有經驗似的,默默離開元執工作範圍。
而晏代清卻似是被激發出了少年人不服輸的火氣。
一邊冷笑一邊強撐著。
硬生生頂住了元執的工作效率。
就在這工作效率筆直提升的時候,霄誌抵達了這裡。
和元執見麵之後,耗費數日,了解了江南諸世家目前的情況,點了點頭:“德政不舉,威刑不肅,世家子弟仗其武功,財權,欺淩百姓,理該重刑罰,將諸世家的羽翼減除。”
“不過,你們說世家子不但不配合你們的工作,還總是惹出事情來,還鼓動百姓,掀起輿論,令政令的推行很慢?”
“嗯,這件事情交給我。”
霄誌乃著手製定新的刑律。
目標是,法、禮並用,威、德並行。
製定八務、七戒、六恐、五懼,然世家子弟本來就對泥腿子隊伍麒麟軍不滿意,打心底裡看不上他們,因為把柄還在李觀一的手中,所以不敢正麵起衝突,隻好不配合。
用很消極的態度去抵抗麒麟軍的各種政令。
霄誌默默記錄在案。
於是他開始操作。
一開始,隻是立下了基礎的律令。
在城門口立下了律法的碑文,保證每個人進出的時候都可以看到,並且讓識字的麒麟軍不斷高聲宣讀這簡單的律令,還會詢問百姓。
霄誌淡淡道:“古代的儒生說,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然刑律不張,百姓就不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一切解釋都在世家,那才是不對的。”
“古代法家則過於嚴酷,八百年不變,才是愚蠢。”
“後輩人不能不超過他們。”
連續七日時間,世家仍舊不在意,笑著說麒麟軍的文士們也隻是會做做樣子罷了,泥腿子而已,又有什麼用處?
於是第七日的時候,霄誌在問過了龐水雲之後,給李觀一寫信認可,在某世家成婚當天中午,率領一隊人馬,踹門而入,帶隊抓了一個世家犯了刑律的嫡長子。
穿著大紅袍子就拖走,在百姓麵前,就在那律法碑文和百姓麵前,宣讀其罪狀,百姓圍觀,是以知道此人乃罪有應得,數罪並罰,哢嚓一下。
人頭落地,懸之東門三日。
於是百姓皆知律法之嚴肅,縱世家的勢力也不能違逆。
於是,江南之地,【律法】乃立。
原本法紀鬆弛的狀態一掃,雖然沒有抵達極好的狀態,卻也止住了過去的鬆弛散漫,百姓敬畏律法,世家則是驚怒於麒麟軍的狠厲。
雖然暗地裡罵人,卻也不得不老老實實遵從政令。
各種政令的推行效率立刻提升。
晏代清讚許這樣的效率,卻看到那麵容木訥的青年在某一日,拿著一個小本本翻過去了,那個被斬首的世家子的名字上麵,用朱紅色的筆劃過去。
後麵寫著一行字——
【主公離開江南的時候,帶諸世家子不懷好意相送】
【吾執行律令,當麵嘲笑】
【某月某日午時,左腳先邁入長風樓】
被父親說是狷狂,過於剛直的晏代清:
“嗯???”
霄誌似乎注意到有誰在看他,於是他把那個小本本收起來,看向晏代清,木訥的青年嘴角勾起,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於是江南君子
那幾日基本繞開這家夥。
進門的時候邁出右腳。
霄誌把暗地裡罵他八輩子祖宗的世家子名字寫了三大本本子,然後歎息:“可惜文鶴不在。”
他摸了摸自己新蓄的須,淡淡道:“世家人太多,震懾一時,震懾不住一世。”
“我還是太溫和了些。”
晏代清惡寒。
不知道那個在兩位學宮天才口中的文鶴,到底是個什麼本領,但是卻又有一種感覺,學宮出身的大才,做任何事情都不會有心理負擔。
若是文鶴來,他會更狠。
這位文鶴似乎保護住了所有學宮大才的道德底線。
旋即寫信,將此地事情則儘數告知於李觀一,李觀一回應認可,麒麟軍駐紮許久,最後和應皇薑萬象這一次麵談,李觀一退後一步,打算從水路走,入中州。
劍狂慕容龍圖則是在教李觀一武功。
江湖上的消息也徹底傳開,慕容龍圖那一劍不但打破了那第一位宗師薑素的不破之軀,也打破了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江湖武夫,踏足傳說。
隻修武功劍術,亦可以走到了那宗師之上的境界。
在應國的一座小城裡麵。
釣魚老白成為了遊商老白。
就算是劍狂在這把劍裡麵留下了一股磅礴的氣息,但是白元孚還是不敢賭,江湖人心浮動,自從三百年前,陳國公,應國公稱王,天下人也很少講求什麼規矩了。
都是以力而勝。
他連宗門的牌匾都給拿出來,賣掉換成了盤纏,隻是帶了那把玄兵,還有白貓兒;老頭子知道,帶著那牌匾,自己保不住,最後可能牌匾玄兵都給人搶奪走了,門派就徹底亡了。
可是帶著白貓兒和劍,他日白貓兒悟到玄兵裡麵暗藏的劍意,那麼牌匾就算是不在,也是在的。
這一日他們去了個小城,白元孚就驅趕著驢車,那小家夥坐在驢車的後麵的雜草上,手裡握著一根筆直筆直的光滑木棍子,敲打兩側的草木。
刷刷刷的,把草頭都給劈斷。
開心不已。
白元孚看得也樂嗬,喝了口水,他也想要喝酒,但是吧,攢下的錢得要省著點花,忽然聽到那邊的人嘈雜,許許多多的武者聚集在了一處樓下麵,吵吵嚷嚷的。
白貓兒道:“爺爺,爺爺那裡是劍客嗎?”
白元孚撇了撇嘴,道:
“劍客,可能吧,這麼吵吵嚷嚷的……”
“有什麼好吵吵的?”
驢車走過去,白元孚看到有一位精悍劍客拿出榜單,貼出來了,是天下第一樓的排名,白元孚早把江湖宗師榜裡麵的劍客都記了個滾瓜爛熟,隻是今日打眼一看,那排名第一的卻不是劍狂了。
是第二位宗師順延上去。
白元孚愣住,掃了一眼。
宗師排行榜中間多出一個人。
【大陳·窮奇血王·陳承弼】
血王?
白元孚咕噥道:“這什麼名字,怎麼一次不如一次了?”
“還不如幾十年前的瘋王好聽點,瘋王也就是癲狂了些,血王聽著,倒是像是個邪派了。”
“不過,劍狂呢?這天下第一宗師就算是下滑,也不至於從宗師榜上消失了啊?”
其餘武者也吵鬨著詢問劍狂在那裡。
那精悍劍客叉手一禮,拿出一卷金色的卷軸,放在了十大宗師榜單上的更高處,白元孚瞪大眼睛,看著那一串文字,忽然放聲大笑起來了。
老頭子笑得痛快。
難得大方,拿出來錢,去拿了一壺酒。
一壺江南的一枝春,然後仰起脖子喝酒,才隻一口,就大醉了,就躺著在那驢車上,臉上表情複雜,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但是諸多情緒,最後都混入酒裡麵,一口吞下腹中。
“慕容龍圖……”
“我恨你至極,卻也,敬重你……”
恨你斷絕劍道諸門一甲子。
可是,卻也敬你,開我輩江湖武夫前路!
江湖劍客,不遜那諸子百家!
劍狂,慕容龍圖,劍敗天下第一神將薑素。
天下第一樓上尊號。
號曰,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