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俊鬆臉色一滯。
李觀一體內的內氣磅礴恐怖,竟然不遜色於他!
不是,說好的二重天麒麟軍主將呢?!
十六歲的五重天?!
戚俊鬆不肯相信有人能短短時間之內,從第二重躍升至於第五重天,隻是覺得之前所謂的二重天隻是個幌子,而自己就是那個跳到了坑裡的,乃悲憤,大喝道:“你竟然欺瞞於天下!!!”
李觀一懶得和他說。
猛虎嘯天戰戟猛然一揮,猛虎咆哮炸開。
背後白虎衝天,本來注意著瑤光的銀發男子臉色一滯,忽然道:“白虎大宗?!”
他突然反應過來。
自己這個麻煩的,惱人的,拖油瓶的,一點都不可愛的女兒,為什麼會和這個臭小子如此親近,他想到了白虎大宗和觀星瑤光的關係,臉上神色有些難看。
是他親自把女兒送到觀星一脈門口的!
誰,是誰引得這沒有表情的女兒和這臭小子認識的?
誰是萬惡之源?
是他自己。
最是逍遙,打算把約束著自己的女兒送到安全之地的釣鯨客此刻卻有一種憋屈憤怒之感。
而在此刻,李觀一已是出招兩次,隻是三招,戚俊鬆座下坐騎承受不住了那恐怖的力量,明明是一尊異獸,卻被磅礴可怖的力量,壓製得脊骨斷裂粉碎,張口噴血。
李觀一發現了,在學會了一點長生客的功體之後。
他好像可以直接解開身體自我保護的上限。
任何人,其實都無法發揮出肌肉筋骨的極限的。
身體會本能地保護自己的身體,以免人類爆發出身體極限的時候,導致肌肉被自己拉傷,骨頭被自己扯斷,但是李觀一發現自己可以忽略這個限製,甚至於可以超越極限。
因為龍筋虎髓的力量在爆發極限,乃至於超越極限的時候,會導致內傷,但是長生客的功體會讓這種內部的傷勢在下一刻痊愈。
痊愈之後的肌肉,反倒會類似於鍛煉肌肉一樣,更為結實和強力,可以不斷打破體魄的極限,理論上,簡直永動機一樣,沒有極限。
戚俊鬆一個老牌的五重天強者,就這樣被初入五重天的李觀一,以絲毫不講道理和武學規矩的方式,蠻橫三擊,一次比一次狠厲沉重的橫掃打得虎口迸裂,內氣散開。
從異獸坐騎屍體上墜下,欲要騰起的時候,發現李觀一的麒麟坐騎張開口,獠牙之中,金紅色的火光亮起。
戚俊鬆落下的角度,恰好正對準了麒麟的嘴巴。
咆哮炸開。
曾經把處於金剛不壞狀態的侯中玉都燒死的麒麟火轟在戚俊鬆身上,戚俊鬆墜下,其餘副將皆在,李觀一乃提起戰戟,大喊道:“汝等主將,已被我討伐!”
“按麒麟軍軍規,投降者,放下兵器,不殺!”
少年將軍大呼三次。
因為麒麟軍之前的名聲極好,陳國的精銳見主將都落了馬,也不得不放下兵器,皆認輸了,一時間兵器落下的聲音連綿不絕。
李觀一乃讓這些戰卒自縛了雙手,最後他把所有人的繩索聯係在一起的時候,被燒了個灰頭土臉的戚俊鬆才咬牙切齒:“你,你!!!”
“你就隻是一個人!?隻有一個人?!”
他心中的怨恨,憤怒,還有無止儘的羞辱感幾乎要化作實質,去啃咬他的內心——五重天的老臉戰將,一千人的精銳甲士,結成軍陣,堂堂正正的應敵的話,李觀一很難贏。
麾下有軍陣的戰將,和軍陣已亂的戰將。
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是截然不同的。
這也是李觀一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對付他們的原因。
戚俊鬆不甘心,道:“卑鄙無恥!”
少年將軍笑道:“兵者,詭道也,戚將軍,許久不見啊,近來可好?”戚俊鬆氣血翻騰欲嘔,卻見甲士皆拋下了兵器,那少年要求這些甲士用一種特殊的方式自我捆縛。
此刻有人起來反抗逃跑的心思,卻掙紮不開。
李觀一道:“放心吧,你們掙脫不開的。”
少年臉上的笑容燦爛溫和,而且善良無害:“這個可是我為了【那位先生】,在雷老蒙的指點下,專門鍛煉出來的捆縛之法。”
“聽說神獸山莊用這種法子捆老山羊。”
“再如何奸猾的家夥也掙紮不開。”
戚俊鬆頹唐,心中好奇【那位先生】是誰,下意識覺得【那位先生】可真是倒黴,然後就意識到了另外一個極恐怖的事情——
“你一個人,就擊敗全殲了我們千人?”
即便是戚俊鬆這樣混跡於官場,早已經把心中作為將軍豪氣,都浸泡在了酒水之中的家夥,此刻也感覺到了一種心喪若死,以及一種恥辱,恨不得瞬間自儘。
一人破千軍。
這樣的人物,為何是我國之敵!
銀發男子遠遠看著這一幕,也不得不認可。
他臉上的神色都不自覺徐緩了許多。
“卻非大話。”
李觀一卻回答:“不是一個人,是
兩個人。”
戚俊鬆下意識道:“什麼?”
卻見到那少年人騎著麒麟往前幾步,然後一側的懸崖之上,那銀發的少女拉著所謂的‘旌旗’,其實便是公孫世家提供的赤色布匹,此刻一側捆縛在山上樹木上。
銀發少女就伸出手抓著這赤色的綢布,跳下懸崖。
赤色的綢布被拉開,在風中晃動著,如同晚霞,少女的衣擺翻飛,像是天上的仙人,誤入雲端深處,墜入了雲霞,麒麟搖頭,猛然躍起空中,在空中踏足如火煉化。
少年將軍伸出手,那銀發少女就穩穩衝入他懷裡。
麒麟前足踏空,火焰蓮花綻開,然後才穩穩落地,赤色的綢布從天空落下來,銀發少女的發梢落下,少年將軍微微笑道:“是兩個人。”
戚俊鬆無言。
銀發男子注視著這一幕,右手按在旁邊岩壁上。
岩壁無聲無息崩塌湮滅。
李觀一卻不管這些,麒麟化作了長毛貓兒,趴在了李觀一的肩膀上,少年輕輕摸了摸麒麟的頭,對瑤光道:“如此,就可以和師娘交差了。”
“應該說,還算是不錯吧?”
李觀一之前確定了此地的地形,幾乎是立刻就做出判斷,明白了戚俊鬆會做的戰略,又以司命老爺子所傳望氣術,察覺到了一縷不仔細看絕對會忽略的兵家煞氣。
是以才有十足把握,如此乃拉著這些潰兵,就還順著這路,往公孫世家而去,卻說公孫無月已經聚集了三十位匠人,她雖然是公孫世家的家主,但是要一口氣把這些一流匠人交出去,公孫世家仍是有些反對意見的。
公孫飛雪道:“奶奶,他已去了一個多時辰。”
“點心都有些溫了。”
有一個白胡子老頭知道家主的打算之後,他沒有膽量去反駁把持公孫世家一甲子的公孫無月,隻好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吹胡子瞪眼,道:“還不是他在說大話?”
“什麼溫著點心,哪裡可能嘛!小家夥,胡子還沒有長出來就說大話,什麼李觀一,麒麟軍……還不是靠著祖上的餘蔭,和太平軍的底蘊嘛!少年豪雄,其實難副。”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公孫飛雪忽然麵色大變,奔進來,道:“奶奶,還有長老,不對!”
公孫無月鎮定道:“什麼不對?”
公孫飛雪道:“李觀一回來了,從側門過來的!”
公孫無月道:“那不正好?有什麼不對的?”公孫飛雪一張美麗的麵容漲紅,她素來是言辭敏捷,能說會道的,但是這個時候,縹緲閣的少主卻是說不出話。
她眼前劃過方才見到的一幕,隻是心臟砰砰砰地跳動。
門打開來,那少年人騎著馬走進來,先讓銀發少女下來,然後才翻身落地,道:
“幸不辱命。”
公孫世家側門徹底打開,李觀一拉了拉手中的繩索,麒麟在後麵押著,以免潰逃,一大片人站在那裡,從公孫世家的側門台階一直蔓延下去。
烏泱泱一片。
公孫無月,公孫飛雪,並諸位長老,大師,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凝固住。
李觀一道:“是我估計錯時間。”
“倒是讓諸位久等。”
“因為擔心這千人甲士離開之後,引來更多,索性我就將這些人都拿了來,一千甲士,並陳國從四品大將戚俊鬆,皆在此了。”
李觀一拉了拉這些人,麒麟在後麵咆哮,這千人被繳了兵器,捆了手臂經脈,隻得往前。
他故意說錯時間,讓這些宿老多等了一會兒。
然後拿起點心,遞給了瑤光。
公孫世家大長老神色凝固,結結巴巴道:“你,一個人……”
“是兩個人,還有我的好友。”
少年將軍強調了下,然後微笑叉手一禮,目光從容不迫,看著這些呆滯失神的公孫世家長老和大師們,氣度極從容,不疾不徐,如是言,如是道:
“諸位。”
“可知江南李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