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亂世的千萬兩白銀(求月票)(1 / 2)

請天下赴死 閻ZK 9483 字 10天前

西意城……

李觀一注視著這最後的一行字,手掌拂過信箋,也感覺到了上麵的烈烈之風,感覺到了上麵流轉的人道氣運,就連體內的九州鼎,都受激而微鳴嘯不已。

此刻的西意城,代表著的是四方角逐之地,其意義極為重要,但是在這同時,也代表著,掌控此城必然要背負承擔著極大的重壓。

彆的且先不說了,應國就不會善罷甘休。

陳國也就是在他手臂上砍了一刀子。

李觀一若拿了西意城,那簡直就是把應國的手臂給直接剁下來了,剁下來還不止,還直接就搶走掉了。

才緩和下來的邊疆矛盾,幾乎立刻就會再度變得緊張起來,緊繃,直接緊繃!

李觀一自語慨歎,道:“二郎啊二郎,這樣一個難解的題,就這麼直接扔了過來,倒是……”

他沉默了下,灑脫一笑:“不愧是你啊!”

這一封信,這最後一句話。

不隻是對李叔德的影響,也是在對李觀一遙遙持劍相邀,共入這天下,年少者的雄風烈烈,終究和老邁者的沉默古板不同,如風,似火。

淩厲銳氣,幾乎是從文字之中撲麵而來。

李觀一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個眼角微揚起的少女提著劍,帶著三分玩味和挑釁,帶著這天下洶湧大勢,你我之間的從容,微笑道:李兄,你敢要嗎?”

如此天下,如此要衝之地。

如此恣意灑脫如長風鳳凰的邀約。

怎能說得出第二個回答?

李觀一取筆寫下了回應,道——

“好。”

文字落下,天下的洶湧大勢,就已似乎是隱隱有所變化。

一股氣運,隨墨而來,引入體內。

九州鼎中,氣運流轉,似是隱隱受此所激,發出一聲一聲的轟鳴,似乎要有所變化,但是,這一股隱隱變化,也就隻到此為止。

沒能順著這勢頭,往前更進一步。

隻在即將生變的時候,戛然而止。

李觀一畢竟還未曾前去西意城,氣運不曾相互徹聯,也未能有進一步的蛻變,未能有對於自身實力上的反饋。

但是由此觀之,等到了抵達西意城的時候,應該也會有所提升。

難道說,以西意城為錨點,把陳國,應國,突厥的疆域地脈收攏起來,也可以直接在那裡鑄造一鼎,鼎定山河嗎?

李觀一若有所思。

彼時再順勢北上,自西意城往北取道,前去草原突厥,借助這一口氣勢,去草原之上,鑄兵九黎神兵金鐵,取續命蠱。

“倒是順勢而成。”

李觀一灑脫一笑,把這雜念暫且壓下來。

取出秦王印,在給李昭文的回信上按下去。

複又前去,尋破軍先生等人,談論此天下的大勢變化,皆道上善,隻是西意城此刻的意義和份量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到時候李觀一接受西意城的事情被陳皇,應帝猜測到了,卻也不能承認。

這種事情放在明麵上的話,是一定會極大地刺激彼此。

文靈均歎息道:“仍舊還是需要休養生息啊。”

眾人皆稱是。

但是即便是這樣休養生息的時候,這個關鍵的地方卻也不能放過。

李觀一又尋找到了文鶴文清羽先生,提起了李元昶的事情,對於此事,文鶴先生倒是很是從容,回答道:

“主公,你是知道我的。”

他微微一笑:“發來。”

“便是。”

“以晏代清之名義,定然讓他成為兄友弟恭的好弟弟!”

平平無奇路過的晏代清先生目光幽幽注視著文鶴後背,拳頭攥緊,又緩緩張開,俯身,拎起一塊板凳。

李觀一:“…………”

秦王殿下,選擇默不作聲離開。

如今四方都需要休養生息,西意城的位置和之前陳天意提供的路線不同,後者是依靠著秘境,隱藏兵力,等待時機,一旦發現了陳國布防的間隙,就立刻從樹林裡麵冒出來。

避實擊虛,一股強橫兵力前衝,直搗黃龍。

講求的是一個奇兵,強的是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西意城則是如同一個釘子一樣,死死紮在了四方都看重的地方,薑素薑萬象陳鼎業大汗王的眼睛都直勾勾瞪著那裡,西意城的人員流動,兵力變化,都會從各個角度探查到,然後送到各國豪雄身前。

西意城,打的是硬仗!

拚的就是國力。

李觀一慨歎:“還是需要休養生息啊……”

人不是鋼鐵,而即便是鋼鐵打造的兵器,也會在高強度的廝殺當中折斷,崩掉刃口,足足兩三年這樣長時間的四方征戰時期之後,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來緩和。

李觀一此番前去西意城,轉道抵達北域塞外,需要的時間不短,思索片刻,打算將一些之前沒能做成的事情都解決了,再行外出。

他一身尋常衣裳,優哉遊哉地行走在江南十八州州城的道路上,這一座州城原本的許多世家,此刻已經‘不見了’,隻空留下來了些奢侈的院落。

李觀一曾經詢問文鶴先生,難道是把這些世家之人都除去了嗎?

文鶴先生溫和回答道:“他們還活得很好呢,主公。”

“至於這些祖宅,這些院子,亭台水榭,這都是他們主動,自願,非常誠懇地要送給我們,我說我不願意接受,他們還非常激動,淚流滿麵地懇求我呢。”

“我隻是用他們對待其他人的方式對待他們。”

“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地感激涕零。”

“哎呀,江南文盛之地,這些世家子弟,也都是好人啊,好人。”

李觀一嘴角抽了抽:“…………你就收下了?”

文清羽道:“當然沒有。”

他摸了摸自己發青的眼角,理所當然道:“得加錢!”

李觀一下意識道:“嗯?這樣啊,是我們花點錢買下來了啊,應該出了不多吧……”

文鶴先生微笑。

李觀一頓住,他緩緩轉頭看著那邊的文鶴先生,遲疑道:

“我們,出了些銀子?”

文鶴先生微笑愉快,道:“您在想什麼呢,吾之主公啊,我們願意接受他的這些禮物,當然還要他們出銀子,來感謝我們啊!”

李觀一:“…………”

文鶴先生道:“畢竟,他們不出銀子的話,可能睡不好覺吧,都是晏兄的名聲太大了些,哎呀,為聲名所累,代清,真是挺累的啊。”

李觀一很想要說一聲,文鶴先生要不要想想看這個原因是什麼?

兩人那時走過街道,兩側有孩童們拿著書卷走過去,墨家子弟在足夠資金的支撐之下,終於不再去創造那些用於殺戮和征戰的墨家機關術,而是改良了印刷術,用之於民。

文清羽看著這些孩子走過平坦的道路。

毒士的眸子垂下。

‘清羽,這是你想要看的書……’

‘放心,姐姐在那位大人那裡當侍女,和管事幫你借書回來,無妨的。’

‘我家弟弟,天縱奇才呢……’

謀士的眼底散開,看著少年少女開心走過,他轉過自己的視線,眼底沒有半點的漣漪,隻是微笑道:“這些世家子弟,汲取天下人血,往日吃了的,自該要連本帶利拿出來。”

“隻是把借給他們的東西,取回來罷了。”

旁邊的秦王殿下道:“這也是先生的謀己嗎?”

文清羽微笑道:“是啊,此即是謀己。”

“亦隻,推己及人罷了。”

李觀一彼時大笑,隻說,這好話歹話都被先生說了去,文鶴也隻輕笑,君臣相得,世家的金銀儘數變成了給百姓教育,以及推行諸多新政的基礎。

而他們的宅邸院落卻都空出來了。

若是其他的勢力,在這個時候就該要分東西了。

揭竿而起,打敗了自己的敵人,然後把這些宅邸,良田,美人都四散分了,曾經討伐這惡獸的人,搖身一變,披著了那惡獸的鱗甲,坐在惡獸的莊園,享受著勝利者的一切。

但是麒麟軍和天策府如今的風氣極嚴。

一開始已經逐漸冒頭的那些燥氣和躁動感,都被秦王的三箭擊破了,這些華麗的府邸空在那裡,恰是那陳國和應國打算說是修築王宮。

李觀一直接把這一片原本的世家之地劃給他們。

又在旁邊劃出一片空地,或者推倒牆壁相連,或者設計新的建築風格。

李觀一踱步過去的時候,見到這裡的工匠和匠人都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其中還有不少是有武功的人,以及墨家子弟——

或許是實在是想要迅速腐蝕秦王,陳國應國的修築速度相當快,隻是李觀一卻沒能發現那南翰文。

卻在數日前,蕭紹輝看著第一批撥過來的金銀的時候,欣喜不已,而南翰文看到這個數字之後,卻陷入了沉默。

蕭紹輝清點完後欣喜道:“二百八十七萬兩白銀。”

“第一次就給這樣多嗎?!”

南翰文卻在看到這些批文的時候,一時恍惚,他忽而臉上露出一種了不敢置信,一種荒謬的慘笑,那種極端無能為力的感覺,混合著痛恨,不甘的感覺,讓他竟是笑出聲來。

他難得見到陳鼎業的那一次,陳鼎業說了的。

是一千萬兩。

南翰文看著這信箋上的一個個官印,恍惚。

難道,不可能……

此刻是國家存亡之間,此刻是天下大變之幾時。

不可能,不可能……

他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在中飽私囊。

不可能……!

他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些袞袞諸公。

皆是憂國憂民之狀,臉上都是一種緊繃著的擔憂,談論起來此刻的局勢,也都有自己的看法,那些往日裡儒雅的人們,在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卻都擰成了一股繩子。

甚至於會放下了往日的氣度,在宮殿當中,大聲吵鬨起來。

可謂是為國家操勞憂心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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