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我三約(求月票)(1 / 2)

請天下赴死 閻ZK 9311 字 1個月前

長劍刺入了心臟,精準,冷漠。

這劍器的寒意散開來,或許是飲酒太多,或是享受太過。

這位應國皇族第一時間感覺到的,幾乎不是痛苦,而是一種涼涼的觸感,在這種說不出該要如何形容的涼意在心口逸散開來之後,才有一種刺痛的感覺出現了。

這種刺痛的感覺出現之後,迅速地擴張開來。

醉意被驅散,他認出來了來的是誰,在第一時間的驚動之後,出現的是比起這身死之感更為明顯的詫異和不敢置信。

因為持劍的,是絕不可能,絕不應該對他出手的人!

“李……昭文?!。!”

冷泉侯幾乎是本能呢喃著。

怎麼會是李家的人?

他們難道不應該顫栗恐懼,不應該擔心害怕,而導致了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嗎?她怎麼會的?!

冷泉侯知道自己的死會帶來什麼樣的連鎖反應,知道無論其背後有多少的隱情,有多少的原委,無論是哪位國公有什麼想法,到底是什麼打算。

朝堂侍郎和皇族身死於西意城。

還是死在了國公的女兒手中。

局勢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西意城會背離應國,這個四戰之地,這個幾乎代表著下一個階段,天下局勢主動權的地方,就會徹底落入秦王手中,而親自影響到了這樣天下大勢的,不是他們之前忌憚的李國公,也不是那一位位宿老和名將,而是今年也隻是十九歲的李昭文。

她怎麼敢?!

她怎麼能有,這樣的決斷和氣魄!

麒麟之下,除去了蒼狼,還有鳳凰嗎……

天下年輕一輩的英雄,各有秉性,各有手段,但是,竟然如此之多嗎?

冷泉侯本能抬起手抓住劍,拚儘了全力,想要把這劍器拉開,但是他感覺到,這女子手中的劍器沉凝如鐵,猶如其心一般,不可動搖!

此身秉性,有彆於麒麟和蒼狼。

此劍,徹底將天下的局勢斬出屬於自己的痕跡!

一寸一寸,緩緩深入。

玄甲軍已踏入其中,他們控製所有人,手中持重盾,披厚重的玄甲,是在實戰中磨礪過的戰法,機關弩開道,重盾後壓,盾和盾的縫隙當中是大槍長戈,刀劍相隨,沒有絲毫的猶豫,收割那些來自於應國都城的上臣。

應國前來的使臣團,皆被殺。

血腥的味道濃鬱起來,把那種酒肉氣和脂粉的味道驅散了些,然後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極衝擊大腦,極讓心神顫栗的,混合的味道,李昭文獨自站在這裡,眉目冷然。

這一片的防衛和城中守軍,早就已經被李昭文打點和控製了,這一片區域的百姓,則被李昭文借之前應國上臣和百姓的衝突為由,想辦法調遠。

之前,這些來自於應國都城的上臣們,各自桀驁睥睨,不將邊關西意城的百姓看在眼底。

輕辱百姓,屢次生出衝突來,李昭文就索性去把百姓調走。

對於此事,冷泉侯當時候還和旁人笑談,說這李家國公府,果然還是害怕了,彼時的他對於此事,尚還是頗得意不已的,隻是,那時自以為此乃是揚威顯名的侍郎大人,並不曾料想到,這隻是一柄劍的出鞘。

一片安靜,慘叫聲音升起,但是沒有人過來,反倒是映襯著這一片天空之下,太平無事。

慘叫聲逐漸消失,逐漸變小。

那侯爵的生機迅速消散開來。

他雖然也有五重天的武功,可如何能和率玄甲軍的天下名將相比?毫無半點的掙紮餘地。

鮮血不斷從劍身上滑落,李昭文平靜斷絕了這位侯爵的生機,緩緩抽出了劍,此刻,這大應國的上臣團,全部死在了這裡,而歌女,侍從,皆被控製住。

情報消息的傳遞被卡死。

李昭文不是獨斷殘殺的秉性,在經曆過之前戰場的磨礪之後,當時的稚嫩也全部都被抹去了,一切的手段都很成熟和完滿,她安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知道,自今日拔出這把劍起,往日所珍惜的一切,往日在乎的一切,就都消失了。

維持著表麵上和平的一層帷幕被撕開。

過往,就真的隻是過往了。

李昭文看著這使臣府,玄甲軍將隨身的侯中玉助燃粉混合在上好的醇酒當中,灑於四方,李昭文抓起火把,隨意拋下去了,火焰升騰起來,將這裡儘數吞滅,少女抱著兜鍪,她眼角微揚的眸子倒映著烈烈的火焰,明亮沉靜。

少女緋色鳳凰雲紋的戰袍翻卷著。

“結束了。”

她輕聲道。

在這三個字落下的時候,和往日決絕地撕裂了,她轉身,袖袍翻卷,鬢角黑發揚起,踏出這一步之後,六重天頂峰,攔了她四年的關隘,無聲無息的破碎了。

背後的烈焰衝天而起,忽然晃動起來,天生法相再度彰顯其威能,無量火焰儘數彙聚,被鳳凰所引動起來,化作了一隻鳳凰,鳳凰振翅,火焰竟然轉而為純粹的金色,金色的鳳凰衝向天空,照亮了黑暗,猶如大日。

李昭文——

龍鳳之姿,天日之表。

境界突破。

隻此一步。

七重天巔峰!

她的積累太厚了,五年前就五重天的天生法相者,一步破開心中千千結,氣勢洶湧,至於此刻,猶有餘韻不絕。

本來隻是打算要斬殺欲要對西意城動手的所謂的應國上臣,斬殺這個所謂的冷泉侯,自此開辟未來的道路,自己做出決定。但是在動手之後,李昭文的心境徹底放開來,她索性順著心神前去,找到了一個地方,也不再去談論什麼了,隻是輕易破門而入。

李元旭近日裡過得很是渾沌。

那和他不甚是對付,破壞了他曾經計劃的安西城主,越發地名動天下起來——震懾四方,收攏萬裡之疆域,擊敗軍神,三箭定天下人之心,麾下謀臣如雨,猛將如雲。

又以能夠稱皇,或者稱帝的位格,隻自稱為王。

忠義仁德豪雄之名,可傳於四方天下矣。

李元旭的日子,倒也不是過得不好。

隻是李觀一實在是太過於名動四方,哪怕是再如何想要不去聽這個名字,哪怕再如何,不想要再聽到這個人的故事,可天下人人稱頌,豈能是他自己不想要聽,就能夠不去聽的?

每次聽到旁人的誇讚,就覺得心中如同有毒舌在咬著他的心臟似的,所以就越發憤怒,可是憤怒也是沒有半點的用處,反倒是讓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無能可笑起來了。

加上西意城的地位變化,倒是讓他這一段時間過得越發的渾渾噩噩,今日又是徹夜飲酒,忽聽得了外麵傳來的聲音,一開始還不打算在意,可是這聲音漸漸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吵嚷。

他心中不知為何,有一種隱隱顫栗之感。

也因此顫栗,反倒是越發地憤怒起來了,迷迷糊糊,把手中的酒壇子狠狠地摔砸在了地上,隻穿一身寬鬆衣物,赤著腳大步走來,憤怒道:“吵吵吵,吵什麼!”

“再吵,本公子把你們全部打折手腳,賣給販子,教你們下半輩子活得比死了更難……”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烈烈的雄風散開,夜色當中,混合著酒的香氣,和那一絲絲的血腥氣,鐵甲氣息的夜風吹拂而來,兩側捧燈的侍女顫抖著,那晃動的燈光罩在了來人的臉上,玄甲微微反射一層幽冷的光。

輪廓分明,目光淩厲。

是李元旭一直就關係不好的二姐。

往日他甚是不服氣李昭文,若是平素的話,被李昭文推門攪了性子,必是大聲吵嚷起來,可是,現在的李昭文如同俯瞰一般平靜注視著李元旭。

那一身甲胄,戰袍染血,背後的夜色長空,仿佛是她身後的大氅披風了,一種如同看著山嶽般,仿佛要被這沉渾氣勢徹底壓倒的壓迫感,攥住了李元旭的嗓子。

他的嘴唇顫抖了下,喉結上下起伏。

“二姐……,你,你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

李昭文輕笑。

在李元旭心驚膽戰的注視當中,手中的劍抬起。

而後—

狠狠地砸下去!

………………

在李建文發現不對,急匆匆趕到的時候,聽到的是極為淒厲的慘叫聲音,又過去了一陣,這慘叫的聲音已經停歇下去了,帶著一種恐懼,在討饒,在說出一個個自己做的錯事。

李建文心都在抖,快步奔進去的時候,看到三弟躺在那裡,李元旭的腿腳不正常的扭曲,身上染血,雙肘支撐著地麵,不斷往後麵挪移,而身穿甲胄的李昭文平靜站在那裡,戰袍翻卷,似乎是感知到了李建文的氣息,側眸看來。

李建文心中一顫,高喊道:“二妹,不可啊!”

李昭文似乎是根本沒有聽到這一聲大喊,忽然拔出劍來。

長劍刺破空中,刺下!

李建文的心臟幾乎在這一瞬間的劍鳴聲中停滯下來,眼前發黑,大口喘息的時候,才看到了李昭文的劍幾乎就是擦著李元旭的臉頰釘下去的,染血的劍身深深鑲嵌入磚石之中,發出肅殺的低吟。

李元旭的臉龐煞白,近乎於沒有了絲毫的血色。

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李昭文起身,走過李建文那裡的時候,把一枚備用的玉牌扔到了李建文的懷裡,淡淡道:

“武功我已經廢了,手腳折斷,交給大哥你了。”

李建文道:“你,要去……”

李昭文沒有回答他,隻是離去。

李元旭哽咽著,用手肘和膝蓋支撐地麵爬到了李建文的身邊,伸出手來抓住李建文的袖口,涕淚橫流,哭泣著道:“大哥,大哥,二姐她瘋了,她瘋了啊,她要殺我,大哥!”

他被李昭文以劍鞘抽擊,打得筋骨斷裂,丹田被廢。

看上去淒慘得很,右腿都被打的骨折,李昭文狠狠的出了這樣的一口氣,心中痛快許多,李建文連忙把自己的弟弟攙扶起來,他和自己的弟弟平素關係不錯,此刻事情突發,雖是不明就裡,可是看著這樣的慘狀,仍是有那種血脈感情的心疼。

李元旭不斷說著李昭文發瘋也似的話。

然後做一副可憐模樣哭泣。

李建文安慰他,卻看著自己手中玉牌,心中終於好奇,下意識引動——

陰陽家的力量被引動了,立刻傳出來的,就是那李元旭的笑聲,那恣意從容的笑聲,和此刻李元旭半是真心,半是偽裝的哭慘聲音混合在了一起,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而伴隨著低沉的嗡鳴聲音,以及元氣的引動,李元旭和那幾個魔教女子的身影,以陰陽家手段重現的方式,出現在了李建文和李元旭的麵前,活靈活現,極為真實有效。

乃是司命傳授的手段,銀發少女親自去留影。

李昭文親自提了三壺美酒,請老司命親自複刻的。

簡直身臨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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