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陳鼎業終章!(求月票)(2 / 2)

請天下赴死 閻ZK 9709 字 1個月前

他的眼前看到的,是城池,是近乎十年前,那個破城而出亡命天下的自己,也是此刻背後十萬兜鼇,氣吞萬裡的征途,最後他開口,吐出一字:

「攻!」

火麒麟從他的肩膀上躍下,在躍下的時候,蒼藍色和金紅色的流光同時變化,流轉而出,刹那變化,火麒麟隻是在空中一滾,就化作了真正的麒麟姿態。

昂首咆哮,口中金紅色的光焰炸開。

深深吸了口氣,一道金紅色為基礎,周圍纏繞著蒼藍色痕跡的火焰光柱狠狠的衝擊在了城門之上。

火麒麟蓄勢的火焰攻擊,和這城池之中,勉勉強強布置下的防禦性的軍陣對抗,此刻仍舊還率領軍隊抵抗,陳國金吾衛,最後的金吾衛大將軍王雲祁目毗欲裂。

「擋,擋住!!!」

火麒麟的攻勢漸漸緩和下來了。

王雲祁卻看到,那麒麟火光之後,秦王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戰戟,雙月刃的戰戟之上,氣焰流轉,發出猶如龍虎般的咆哮聲,不詳的,鐵與血的顏色化作火光,衝天而起,在王雲祁的眼中留下了,絕望的殘影。

戰戟之上恐怖的光焰蓄勢,頓了頓。

而後契合了整個大軍的全部軍勢,洶湧磅礴。

朝著下麵狠狠地斬下!

秦王親自率軍,手持神兵,結合十萬軍勢的一招,麒麟的軍魂咆哮衝天,朝著前方衝出的瞬間,化作了黑紅色的光焰,化作了一道圓弧。

這墨色的弧光猶如天上的月,墜在地上。

狠狠地將那加固了許多次的城門摧毀,

一座隻有萬人兵力的城池,沒有足夠的兵力,沒有名將,沒有庇護城池的氣運大陣,四方的城門幾乎是同時被破開了,轟隆隆的聲音攪動四方,整個城池都在劇烈顫抖。

城池裡中央那一處的院子裡麵,都可以看到四方的變化。

晏沉抿了抿唇,看到了不同城牆方位,那升騰而起的煙塵,那肅殺淩冽的兵家煞氣,他垂眸,

看著自己腰間的儒生配劍,即便是儒生的配劍,在這個時候,卻也仍舊劇烈顫抖。

是被煞氣激發,是被殺意所引導。

晏沉握著自己的劍。

陳鼎業坐在那裡,他從容不迫,道:「是敵軍已殺到了嗎,晏沉夫子,所見如何。”

晏沉嗓音平和溫潤,道:「四方軍隊皆當代第一流強軍,所率兵團者,俱都是第一等名將。」

陳鼎業道:「都有些誰?」

晏沉看著那翻滾著的旌旗,將這些名將們的名字都一一的說出來了,當聽到了陳文冕的時候,

陳鼎業道:「很好,他來了————”

晏沉看著眼前的陳鼎業。

陳鼎業已幾乎要死去,他白發蒼蒼,卻束成了君王的發冠,握著劍,氣度從容不迫,晏沉不知道,這位陳國的皇帝,知道自己曾經的太子來殺自己,是什麼心情。

這一座城池不大。

甚至於可以說,很是弱小。

四方的軍隊殺進來,都不能儘數進入其中,陳國最後的金吾衛,完成了他們的職責,上萬金吾衛,死戰不屈,這些禁軍都和陳國的皇室有諸多的聯係,他們的一切,決定了他們在過去的時代裡。

麒麟軍留手,但是卻發現,這些陳國金吾衛紅著眼晴,拚死揮刀,即便是負傷,也同樣不肯放下自己的刀,有一位金吾衛校尉,曾經和麒麟軍在草原上並肩作戰。

此刻戰鬥卻凶厲,自己負傷倒在地上,見麒麟軍要來把自己解除兵器,俘虜去後方接受療傷,

卻發瘋也似地用頭撞倒那個麒麟軍,跟跟跑跪爬起來,握著自己的刀。

大口喘息,站在巷子裡麵,背後空無一人。

前方是穿著重甲,手持刀盾的麒麟軍。

他大口喘息,大聲道:「來啊!”

「留什麼手!」

「傻子嗎!?戰場上還留手,小心在戰場上死了,到時候,什麼都沒啦,還不下手!」

麒麟軍戰士提著刀,他們握著刀的手掌用力緊了,手指青白,但是卻下不了手,那金吾衛校尉喘息著,跟跟跎跎,撕扯下金吾衛的袖袍,把自己流血不止的臂膀捆起來。

他的手臂中了一刀,斷了筋脈,手指一直在顫抖。

他用自己顫抖的右手握住了刀柄。

然後用此刻算得有力的左手,握住自己顫抖的右手,握住了刀,背後即是君王,背後卻無同袍,然後把刀刃指著前方,對準了那不知道多少的重甲精銳。

伏低身子,做臨戰決死姿態,嗓音沙啞,大聲道:

「大陳金吾衛,龍武軍錄事參軍事,羅星義!」

「前方叛逆,不可踏前!”

越千峰的神色肅穆了,看著這之前還和他們一同馳騁於戰場的戰友,他握著兵器,忽然開口,

道:「麒麟軍!」

神將的聲音粗獷,卻又帶著肅穆:「送一送同袍。」

伏低身子做拚死姿的羅星義咧嘴一笑,然後朝著前方衝鋒了,麒麟軍將手中的弓弩張開,天下第九神將越千峰親自握著戰戟,蓄勢。

道:「攻!!!”

刹那之間,弓弦的鳴嘯猶如飛鳥振翅。

羅星義看著那神將斬出的流光,劈斬出手中的刀,金吾衛的刀刹那斷折了,然後打著旋轉從他的頭頂飛過去了,盤旋著,重重插入地麵。

羅星義跟跟跪跪了兩步,朝著前麵栽倒。

戰死。

越千峰握著兵器,呼吸稍微沉重,一拳重重砸在牆壁上。

「亂世,亂世!」

不講道理。

彼此苦衷,無用,無用。

一座城池,白刃戰。

古來精銳,戰損三成軍心不穩。

陳國的金吾衛,戰鬥到了皆死的地步,白刃揮舞,穿著金甲的戰士倒在不同的地方,他們擋在敵軍和國君之前,明明隻是尋常小城裡麵,最為普通的磚石地麵。

以勇烈之士的鮮血染紅,成為了覲見君王的玉階。

一萬金吾衛,上至於大將軍,下至於衛士,皆戰死。

麵向前方撲倒,不曾一人後轉。

慘烈至極,正是國之葬禮。

陳之亡,不能蠅營狗苟。

李觀一沉默,四方的名將們包圍了那個小小的院落,打破了牆壁,有一個太監坐在牆壁前麵,

手中握著刀,早已中了箭矢,大口喘息,麵色慘白,生機已漸漸袁弱。

陳文冕當先衝入其中,見到了陳鼎業,

陳鼎業雙目不能視物,色澤質感,猶如木石,白發垂落肩後,握著劍,盤坐於那裡,前方諸多名將,將這一個皇帝包圍了。

陳文冕看著他,看著自己的命運,看著自己曾經的父親,看著自己的仇人。

陳鼎業起身,雙手拄著劍,輕蔑道:「都來了嗎?」

「那就,來罷!”

窮奇和毒龍的法相咆哮衝天,

鳳凰,赤龍,,蒼狼,猛虎,黑豹,諸多代表著當代一流以上戰將的氣息衝天,把這裡暈染成了雄烈肅殺的戰場,陳鼎業親自持劍往前廝殺。

他如何能夠是這許多的名將的對手。

諸多衝陣在前的名將出手,傾瀉自己的不甘心,樊慶的經曆,越千峰的不甘,陳鼎業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刀劍傷痕,鮮血流淌而出,他的氣息逐漸微弱下去。

卻聽到怒喝聲中,有熟悉的氣息。

陳鼎業耳畔似乎想起來很久很久之間的聲音。

陳文冕握著蒼狼刃,他要李觀一讓他親手了結一切,所以,李觀一沒有出手,陳文冕背後,蒼狼法相爆發,他握著蒼狼刃,看著白發蒼蒼,狼狽不堪的陳皇。

陳文冕的心情他自己都辨認不出,隻是雙目泛紅。

「該結束了·——”

「陳鼎業!」

他眼角似乎有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淚。

蒼狼聲音衝天,重重劈下,在這個刹那,方才跟跟跪跪的陳鼎業卻似乎重新回到了修行禁功之後的巔峰,一瞬間變化身形,抬起手掌握住了蒼狼刃。

但是,接住這一招,自是後方失去防禦。

陳鼎業背後,樊慶,越千峰等人的兵器已重重落下。

撕裂元氣,刺入陳鼎業身軀。

鮮血淋漓。

陳文冕看著陳鼎業,陳鼎業死死抓住兵器,嘴角帶著一絲弧度,已經被毒徹底破壞的雙目看著前方,卻似乎還有脾睨之氣。

忽而猛地用力,陳文冕的身軀竟被這一股恐怖力量拉近了,更清晰看到了陳鼎業。

陳鼎業拚儘了最後的一股力量。

抬起腳。

一腳端在了陳文冕的胸口,他拚儘了最後一口氣,還有最後的一腔烈烈的血,將這七重天的神將踢得飛出了這裡,重重落在了地上,陳鼎業把蒼狼刃插在地上,脾睨傲慢,淡淡道:

「誰都可以殺朕,朕,可以死於任何人之手。」

「卻絕對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這曾是陳鼎業的渴望一一失去生父,失去母親和外公,再度親手殺死自己的陳文冕,將會沒有弱點,但是,此刻想想,這樣的想法,實在是無趣。

太無趣了。

陳文冕劇烈咳嗽著,掙紮著起來,看著陳鼎業淡漠轉身,司禮太監掙紮起來,把門關上了,最後陳文冕隻是看到了陳鼎業平靜的眸子。

你就帶著對不能殺死朕的遺憾,和終究沒有殺死朕的慶幸,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吧。

若是你殺了朕,討伐薑素之後,你也會失去活下去的理由了吧,澹台憲明,怎麼真的把你教成了個君子.—

陳鼎業雙目漆黑,‘看著’記憶裡的孩子。

他沒有靠近去摸一摸那個孩子。

隻是看著。

鬆開手裡的蒼狼刃,轉身,步走遠。

脊背筆直。

陳皇一步一步,腳下身後,皆是血液。

混入了那祭一國之死的勇烈之血當中。

「我的首級,足以換來天下第一等的封賞了。「

陳皇袖袍一掃,染血的袖袍裡,帶著一股酷烈之氣,他坐在小城院落裡,最為尋常的石頭上,

嗓音平淡脾睨,對著天下,對著前方的名將們,淡淡道:

「來。」

「與爾開國公。」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