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玥也不是想要吊著顧鶴蓮,這段時日的相處足夠讓他知道這些年顧鶴蓮對她的真心。
她經曆過最險惡的人心,遇到過最惡心的前任,對於一個全心全意等了她這麼多年,哪怕有所怨懟也能依舊一如既往對她維護的人,榮玥不可能完全不動心。
隻是她到底跟前麵的皇室有些關係,铖王雖然已經伏誅,但她跟其和離還不到一年,之前的事又鬨的人儘皆知。
顧鶴蓮當年曾被榮家收養,二人青梅竹馬的事情京中不少人都還記得,而先前謝天瑜的敗落顧鶴蓮也出了不少力,她要是這個時候跟顧鶴蓮在一起,難免會有人碎嘴她和顧鶴蓮早有苟且,說些不乾不淨的話。
榮玥不在意旁人怎麼說她,她隻想往後好好跟顧鶴蓮過他們自己的日子,可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棠寧跟著被人議論,說未來的皇後有個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姨母。
棠寧皺眉:“姨母,你不用為我忍讓的……”
“不是忍讓,是這個時候不合適。”榮玥輕聲道:“也不全是為了你,而且你彆看顧鶴蓮剛才鬨的慌,可他心裡也是明白的,要不然你以為他那性子能那麼好說話?”
那人跟塊麥芽糖似的,纏人膩歪的很。
要不是他心裡也明白這個時候不適合說他們兩人的事,他怕是早就鬨起來的,哪還能隻是幽幽怨怨說幾句酸話。
榮玥拉著棠寧的手輕拍了拍:“行了,你彆操心我們的事情,我和顧鶴蓮有分寸,倒是玉嫦那邊。”
“我和你君姨還有阿月她們都勸過了,她完全聽不進去,加上何家那邊的事,我有些擔心她。”
棠寧抿抿唇:“我進去看看她。”
……
榮宅本就是顧鶴蓮替榮玥準備的地方,雖說買宅子的銀子是榮玥自己出的,但是當初顧鶴蓮沒少自己補貼,也將對榮玥的私心全展露在了這宅子裡,哪怕隻是客廂的院子,都精致典雅極了。
屋中周玉嫦躺在床上麵目無神地看著床頂,脖子上纏著一層白布。
錢綺月坐在床邊看著她,小聲說著話,隻是床上的周玉嫦沒有半點回應。
門前有腳步聲靠近時,錢綺月下意識回頭,棠寧一眼就瞧見她因為熬過了頭泛紅的眼睛,她向來都是精神奕奕活力滿滿,比誰都要鮮活,可此時的錢綺月眼裡溢滿血絲,整個人都透露著一股子疲憊。
“棠寧?”
見到來人,錢綺月驚喜起身:“你來了?”
棠寧上前拉著錢綺月時,隻覺得她手心有些涼,她皺眉說道:“你多久沒好好休息了?”
錢綺月聲音有些啞:“我休息了……”
“休息了才怪,你看看你這臉色難看的跟什麼似的。”
錢綺月習武多年,身體也火力旺盛,以前大冬天的手腳都是熱乎乎的,夏日裡更是滾燙,每次靠近她時都跟個火爐子似的,可如今這手摸著卻是跟冰塊一樣。
她小臉跟病過一場似的瘦了一圈,眼下也是青黑。
棠寧皺眉說道:“你要照顧周姊姊,也得先顧好你自己。”
錢綺月看到棠寧絮絮叨叨地替她搓著手,嘴裡輕聲責備著,她眼眶卻是忍不住發熱,抿著有些乾澀的嘴唇低聲說了句“我沒事”,然後小小聲的說道:“你勸勸玉嫦。”
棠寧比她聰明,比她會說話,她定然能開解周玉嫦。
棠寧聽著她的話皺眉朝著她身後看過去,就瞧見周玉嫦直挺挺躺在床上。
才不過十來日沒見,周玉嫦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她脖子上纏著厚厚的白布,臉上白的不像話,而那布裡隱隱滲出的殷紅血跡,讓棠寧明白為什麼文信侯夫人瞧見她尋短見時會急怒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