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喝了二兩白酒壯膽,到我太爺被掘開的墳頭前一看:
果真看到我太爺穿著喪服,躺在棺材裡。
神態安詳,就像還活著一樣。
我爹這下徹底相信,我太爺晚上托夢給他的話,是真的了。
他將我太爺要的那本書放在棺材裡,然後將棺材蓋給蓋上,旋即澆上汽油,一把火給它燒了。
說來也怪,我爹準備的汽油並不多,用吃油的大油桶,裝了大半桶。
而棺材是從土裡刨出來的,濕氣很重。
但沒想到的是,用洋火一點,棺材蹭的一下就燒著了。
而且越燒越旺,越燒越大,衝天的火光,快把半邊天給點亮。
我爹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
等了許久,火光徹底散去。
等到溫度降低一點以後,我爹跳到墳坑裡,將我太爺的骨灰殘留的扒拉扒拉,和泥土一起,裝在一個大袋子裡。
旋即連夜坐車,到最近的海邊,將遺體灑在海裡。
做完這一切後,我爹心力交瘁,上下眼皮直打架。
在回去的車上,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在睡夢中,他又夢到了我太爺。
這一次,不是他背著我太爺爬山。
而是二者麵對麵,坐在一張茶幾前。
我太爺押了一口茶,慈眉善目地摸了摸.我爹的頭,對他說道:
“娃啊娃,你幫了爺一個天大的忙。
爺活著的時候,沒白疼你。
爺現在真的要走了。
索性把話給你講明白吧。
爺年輕的時候,一窮二白,連褲衩子都是爛的。
餓的連糠都吃不起。
後來隨村裡一個親戚一起,坐船偷渡到洋國。
在一個小飯店裡,給人刷盤子。
每天忙的要死,也掙不到幾個錢。
要說在洋國的日子,最起碼有吃有穿,餓不死人。
但人的**,永遠都是不滿足的。
看見洋國人吃的好穿的好,一個個開著鐵皮車,爺是打心眼裡羨慕啊。
但人生地不熟,又沒什麼生財的手藝。
隻能看著彆人吃肉喝湯,自己眼巴巴的啃窩窩頭。
但有一天……
爺在刷盤子的時候,一個神父打扮的高個子洋人,來到後廚。
似乎想交代大廚一些事情。
進門後,就看到蹲地上刷盤子的我。
神父看見我,像是看見寶貝了一樣,到我跟前,問我想不想發大財?
爺當然想,做夢都想發大財。
吃香的喝辣的。
開鐵皮車逛大劇院。
所以我一個勁兒地說Yes,Yes。
洋教父點了點頭,給我一個黑色的十字架。
讓爺戴在脖子上,說爺隻要一直帶著這玩意兒,就能發大財。
我將來的有錢程度,會讓我自己都覺得詫異。
感情洋人裡邊也有神棍?
這種畫餅充饑的話,傻子才信。
但洋教父一沒讓我信教,二沒讓我交會費,還免費送一個項鏈。
帶著也不吃虧。
抱著一點僥幸的想法,爺就一直帶著這個十字架。
剛開始的時候,帶著這玩意兒,還沒什麼感覺。
但是帶久了以後,總感覺晚上睡覺的時候,有人在睡夢中偷偷摸摸盯著爺看。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很是奇怪。
爺本來準備將這東西丟了。
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爺從貧民窟出發,在上班的路上,忽然遇到了一個死人。
一個穿著華貴的貴婦,躺在血泊中,太陽穴中了一槍。
血水混合著腦漿,咕嘟咕嘟流淌。
死的不能再死。
爺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人,但死的這麼淒慘的人,還真是第一次見。
所以爺腦袋一懵,就想趕緊從女人身邊跑過去。
萬一跑得慢一點,殺死貴婦的凶手折返回來給我腦瓜子也來上一槍,那爺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可是讓爺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和貴婦擦肩而過的時候。
我忽然感覺脖子上的十字架,像火燒一樣,燙的我一個哆嗦。
我停下腳步,低頭看十字架的同時,不經意間看到女人屍體的脖頸部位,散發著金燦燦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