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的威力,我是見識過的,自然不敢以肉身相抵擋,隻得扭動上半身,堪堪躲過。
但鏡內的眼鏡蛇,卻像不要命一樣,一刻都不停歇。我躲到哪裡,它的毒液,就追著噴到哪裡,根本不給我脫身的機會。
若非我開了天眼,如此陰暗的環境下,我早被它連弩般射出的毒液噴到。
瞬間,我就又陷入了被動之中!
自顧不暇,更彆說,去刺邪念體的命門。
我的眼睛又紅又腫,眼淚,還在嘩啦啦的往外流。但被鬼眼震懾的鏡中孤兒們,儼然要恢複神智了……
要等它們恢複,先前的一切,統統白費不說,我小命絕對得玩完。
我急的滿頭大汗。
偏偏此時,我腳下忽然絆到了什麼東西,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緊急關頭遇到這種事兒,我肺都快要氣炸。
慌忙穩住身形,定睛一看,地上有一隻四腳朝天的小板凳。
卻是我剛才搬桌子時,一腳將這隻小板凳踢到了鏡子上,與鏡麵碰撞後,落到了附近的地麵上。
沒想到這種時候,給我下了絆子。
但看到小板凳的瞬間,我忽然心頭一喜,計上心來。
貓著腰在地上一撈,躲過毒液的同時,將小板凳,拿在手裡。
我大吼一聲,將手伸-進鏡麵上,氤氳的黑霧中,猛地將手中的小板凳,向阿婆甩去。
鏡中人,既然可以通過黑霧,來到現實世界;我應該同樣可以借助黑霧,將小板凳,送入鏡中。
和我想的一模一樣,小板凳,穿過鏡麵,炮彈似的,直奔阿婆和眼鏡蛇而去。
一擊,砸在阿婆臉龐上,巨大的慣性,帶著她佝僂的身軀飛了一兩米後,將她擊倒在地。
她脖子上的眼鏡蛇,同樣受到了牽連,身軀左右搖晃數次後,失去了平衡,一時間沒法再對我噴吐毒液。
就是這個時候!
我深吸一口氣,身影,驟然加速,來到鏡前,一點寒芒閃過,匕首,直直刺在邪念體,那張怪異的臉龐上。
一時間,嬰兒啼哭聲大陣,聒噪的我耳膜幾欲破裂。
鏡麵上的怪臉拚了命地蠕-動,想要逃離。
但我怎會再讓它輕易溜走,又是一擊,直直地捅在它眉心正中。
將它牢牢釘死。
嚶嚀一聲。
怪臉露出痛苦至極的表情,不隻是它,鏡中的每一個人影,臉上都露出一模一樣的表情。
似乎被我傷到了根基。
怪臉發出歇斯底裡地咆哮,決定拚死一搏。
一時間,鏡內,黑霧彌漫,風潮湧動。
在我的注視下,鏡中孤兒們的臉皮,居然從腦袋上脫落……
像我在夢中夢到的那樣,一張張臉皮,拖著長長的煙霧尾巴,齜牙咧嘴,前赴後繼地,直奔我而來。
無數張猙獰地臉皮在身前飛舞的畫麵,除非親身經曆,其恐懼程度,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每一張臉,都張著大嘴,歇斯底裡地咆哮,恨不得將我分而食之。
幾乎是一眨眼,數張臉皮,就破鏡,來到我跟前。
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本能告訴我,這個時候,如果不退,大概率被咬成一堆骨頭架子,但如果此刻退去,想再找機會擊破邪念體的命門,幾乎是不可能。
娘的,不淨化掉邪念體,等著我的,照樣是慢性死亡。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放手一搏。
這麼想著,我緊咬牙關,幾乎把嘴唇咬破,一揮胳膊,將一張飛撲而來的怪臉打飛,連連揮匕,斬在邪念體的命門處。
邪念體吃痛,發瘋似地咆哮,瞬間,十餘張怪臉從鏡子的各個角落鑽出,以合圍之勢,直撲我而來。
天眼神鑒突破至第一重後,我的眼睛,能看到許多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但此刻,敏銳的視覺,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我能看到它們腐朽如爛蘋果的醜陋臉龐,能看到它們鋒利如匕首的獠牙,在黑暗中,發著磷火似的詭異光芒……
甚至能看到,它們牙縫間的碎骨和腐肉……離我最近的那張怪臉,牙縫間,甚至卡滿了女人的長發,滲人的不行……
它們從四麵八方撲來,堵死了我的每一條退路,下一秒,就要將我的喉管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