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子掀開。
盤內,同樣是一條白花花的七苦蟲。
隻不過,這次,盤子裡的,不再是七苦蟲褪下的皮。
而是,一隻,鮮活的七苦蟲。
它給人的痛苦,遠非蟲皮能夠比擬。
難怪莊家說,賭場至今為止,從沒有人能在白桌賭局上活下來。
這根本不是賭博,而是赤裸裸的謀殺……
除了賭紅了眼,豁出性命不要的賭徒,我想不出有誰會參加這種賭局。
“吃下去。
不死,就算贏。”
莊家指了指盤子裡的七苦蟲,對女人道。
不知是不是聽懂了莊家的話,盤內的七苦蟲蠕動了一下,伸出根根利刺一樣的細管,弓起身子,像一個白花花的海膽。
七苦蟲怪異的模樣,嚇了女人一跳,她眼神裡滿是恐懼,遲疑的看了馬臉男一眼。
“吞下去!”
馬臉男惡狠狠地說道。
他看都沒有看女人,一直盯著不遠處,侍女手中的獎品,眼神裡,充滿了渴望。
女人沒有辦法,一咬牙,將盤子裡的七苦蟲捏起,塞進嘴巴裡。
七苦蟲入口的瞬間,女人瞳孔收縮,似乎像見了鬼一樣。
下一秒,她就控製不住顫抖的身子,從椅子上滾落。
女人蜷縮成一團,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
她的身上,被汗水浸濕。
腦袋,四肢,拚了命的在地上敲打。
女人的鼻子,眼睛裡,甚至在往外溢血。
這是腦子裡邊,一些神經末端崩壞的征兆。
她死命捶打著腦袋,撕扯著頭發,恨不得把腦袋從身體上揪下來。
這種痛苦,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
我看著,都感覺膽戰心驚。
許久後,女人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呼吸聲,越來越微弱。
血水,順著她的七竅流出,她此刻這副模樣,像極了午夜凶鈴裡的貞子。
如果給小孩子看到這副相貌,甚至可能活活嚇死過去。
莊家看了看女人的模樣,搖了搖頭。
以他豐富的閱曆,已經看出,這個女人,雖然的確如馬臉男所說那般,對痛苦,有很強的忍耐能力。
但也到了油儘燈枯的時候,絕對撐不了多久。
馬臉男的指甲都掐進肉裡,他也看出了女人已經撐到了極致,隨時都有可能暴斃,頓時緊張的不行。
他伸長了腦袋,在女人耳邊大吼大叫,拚了命的讓女人堅持住。
但七苦蟲進腦,女人完全沉浸在極致的痛苦之中。
基本和外界,斷了聯係,對男人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感覺不到。
馬臉男急得抓耳撓腮,驀地,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對著女人大聲吼道:
“給老子堅持住,你想讓你女兒,跟你一起陪葬嗎?
你要是死了,老子現在就回家,把你閨女腦袋塞到馬桶裡浸死!”
馬臉男話音落下。
女人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複雜了起來。
恐懼和痛苦之外,多了一絲關切和掙紮。
她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忽然仰天嘶吼,叫聲,淒厲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女人遍布血絲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她口中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音,五官,扭曲得簡直不像人。
似乎拚死,也要對抗腦子裡的劇痛。
“哦?”
莊家眼皮一挑,看出了女人的意誌,和先前完全不同。
“對對對,就這樣。
給老子活下去。
給老子贏。
贏了,老子帶著你和女兒,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會打你們娘倆了。
一定要給老子堅持到最後。”
馬臉男激動的眉飛色舞,吐沫星子亂噴。
我能聽到……
女人嘴巴裡,牙齒咬碎的聲音。
不是比喻,而是真實發生的……將自己的牙齒,給咬碎……
得遭受多大的痛苦,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慢慢地,女人臉上痛苦的表情,逐漸退卻。
呼吸聲,也變得逐漸平穩起來。
似乎,七苦蟲快要結束進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