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小小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偶爾也相信一下官方的力量嘛。不然……搞的好像我們邊境部全是廢物一樣。”
李圓圓神色暗淡了一瞬,轉而又揚起一個笑容:“起碼不要讓我一天之內失去兩個同伴,我會愧疚得睡不著覺的。”
衛橋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後都變作一個字:“好。”
他們三言兩語定下了計劃,雷諾心有不甘,卻隻能背著盧卡斯眼睜睜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
又是這樣……又一次……
雷諾緊握的拳頭中指甲刺破了皮膚,可身體上的傷痛又怎麼比得上此刻無力的酸楚。
星主不在意幾人聊了什麼,他甚至十分有風度的等他們交談完,才款款走向前。
“商量好誰來送死了嗎?”星主微笑道,語氣溫和像在參加一場宴會。
“當然。”伊小小毫不示弱的回應他,“這位光著腳,沒有爵位的血族大人。”
衣冠整齊是最基礎的禮儀,失卻禮儀的人會被血族認為是低等的野人,甚至不屑多看一眼。
而每個被血族承認的後裔成年後都會依據能力被族內分封不同的爵位,儘管在外隻是個空名頭,並沒有實權和封地,但在血族內部卻將其視為一種榮耀,沒有爵位隻能代表兩件事——要麼不被血族承認,要麼實在是太差勁了。
作為叛亂者的星主自然被剝奪了所有爵位。
這兩個直戳星主肺管子的嘲諷成功把星主惹怒了。
他不想慢慢玩了,他想現在馬上把這個討厭的老鼠吸乾。
黑色的蝙蝠翅膀自身後展開,猶如遮天蔽日的烏雲,在扇動間卷起呼呼狂風。
幾乎是瞬間,剛剛還在十幾米的星主猛地出現在伊小小麵前,利爪打在劍身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星主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繼續發動猛攻。
就在星主以一敵三時,科其卻壓根沒有按照星主說的那樣在破解飛船。
如果現在有人走到科其身邊,就會發現他向來低順麻木的眉眼忽然活了過來,剛毅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像在壓抑即將破口而出的興奮。
——盲……盲說的是真的!隻要按照他說的做,就一定能找到娜塔爾!
科其從不相信星主會將娜塔爾交給他,她是拴住他的鏈子,隻要她還在星主手裡,他就永遠不會擁有自由,而星主也從未想過給他自由。
所以盲描繪的未來實在是太美了,他看到他擁有了自由,他看見娜塔爾陪在他身邊,他看見他們逃離了一切,去一個寧靜安詳的小鎮當普通的兄妹,他會帶她去山坡上放風箏,像父母還在時帶她去看日出日落,看她低眉編織花環,陽光撒在她碎花裙上,她笑著仰起頭,脆生生的喊道:
“哥哥!”
所有的遲疑都在娜塔爾的這聲呼喚中轟然崩塌。
所以哪怕盲展現出預知未來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給出的理由多麼的漫不經心,他還是選擇了相信。
科其用顫抖的手用特質的星腦發了一條消息。
刺耳的消息聲驚動了閉眼休息的男人,他猛地睜開眼,往下看了一眼,愉快地吹了聲口哨,一腳踢在地上的屁股,笑罵道:“睡睡睡,睡的跟個死豬似的,起床!貨來了!”
說罷,他嫌走路太慢,乾脆直接打開窗戶一躍而出。
他身姿矯健,哪怕從三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也能穩穩落地,恰好落在了飛船麵前。
塵土消散後,男人扭了扭脖子,朝著星主露出了標準的八齒笑容:“喲——這不是我們的星主嗎?哦,還有部長,久聞大名——你好你好!哎呀呀,星主,怎麼幾天不見就變得這麼狼狽了?眼睛都紅了,是知道你的小情人背叛了你,所以傷心得嗚嗚嗚的哭嗎?要不要我好心借你兩張紙巾啊?”
名為羅恩克的男人毫不掩飾對星主的惡意,他甚至很了解星主,專門挑星主的痛點去惡心他。
星主避開衛橋的攻擊,他一個翻身拉開與衛橋的距離,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飛船的武器鎖定,他不敢輕舉妄動,聽見這番話後臉色難看至極,咬牙切齒道:“羅恩克!”
羅恩克和星主的矛盾由來已久,星主剛建起黑市時還擺脫不了貴族習性,總愛拿鼻孔看人,而且特彆好麵子,羅恩克憑借這一點狠狠坑了星主一筆,讓星主心裡滴血,麵上還要笑嗬嗬表示這點小錢無所謂。
但星主卻從此記恨上了羅恩克,羅恩克的斷手就是星主都手筆,兩人從此相看兩厭,但又礙於種種原因沒辦法弄死對方,屬於是想起來都得罵一句晦氣的程度。
所以羅恩克費那麼大功夫埋伏星主,除了星主價值不菲外,很難說沒有趁機報仇的心思。
就在兩人對話的短短幾秒鐘內,紅雲星盜團的手下從樓裡魚貫而出,將他們團團圍住。
聯盟小隊幾人神色凝重,警惕地看著四周的星盜們。
科其不關心他們之間的恩怨,他麵無表情地朝羅恩克伸出手:“交易完成了,給我。”
羅恩科眉頭一挑,拍了拍滿是塵土的手,笑道:“喲,這麼著急呢?晚幾分鐘妹妹又不會跑,你難得不恨他嗎?還是說……”
“你真的和星主有私情,看不得他死呢?”
此話一出,不管是星主還是科其都露出一個惡心的表情,逗的羅恩科哈哈大笑。
他大手一揮,將身後這艘飛船的識彆卡丟給了科其,科其毫不猶豫地拿它上了飛船。
身旁的手下不解地問道:“老大,我們完全可以……”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羅恩科哼了一聲,意味深長道:“要搞清楚我們這次的目標,他隻是一條狗,殺不殺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在這時候咬我們一口,不然丟了大魚豈不是得不償失?”
曾經他也以為科其隻是星主豢養的狗,上次收到消息趕過去時,原本打算把科其幾人全部殺死,可科其的一句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殺了我沒有任何意義。”
科其靠著牆壁,獸眸陰沉,定定地看著羅恩科道:“如果你放過我,我可以和你做個交易——星主,比我值錢。”
羅恩科饒有興致道:“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而且你怎麼保證你回去後不會因為任務失敗被星主處理了?”
“很簡單。”科其麵無表情地舉起槍,然後在羅恩科的警惕下反手將身後的手下全部槍殺。
臨死前,還以為科其在與羅恩科虛以委蛇的手下臉上不可置信地看著科其,瞪大了雙眼不甘地倒下。
噴濺的鮮血撒了科其一臉,滿臉血汙的他反而低笑了一聲。
他說:“隻剩我一個,星主就不得不留下我了。”
那時候羅恩科就明白了。
科其的確是星主的狗,但他也是條瘋狗。
所以他才會答應和科其合作,按照科其的計劃在這裡耐心等待星主送上門來,為此他甚至放棄在星穹上分一杯羹,好在等待是值得的,星主真的如科其所說,上鉤了。
一排的武器對準了星主,這早有準備的架勢星主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科!其!”星主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的這兩個字。
比起紅雲的埋伏,更讓星主憤怒的是叛逃的科其,憤怒讓他體內魔力暴動,血族優秀的身體素質在此刻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前從包圍圈裡衝了出去,飛船武器射出的高速旋轉的子彈自他身邊擦肩而過,留下一地的彈孔,還差點誤傷到離他最近的伊小小,星主速度不停,利爪直逼上飛船的科其。
“你的對手在這呢,星主!”羅恩科大笑一聲,掄著拳頭一躍而起,狠狠地砸了下去!
星主為了躲避攻擊,不得不往後退,就是這慢下的一步讓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科其登上飛船。
紅雲趁這個機會守死了唯一的出口,這一次可不會像剛剛那樣讓他輕易逃脫了。
飛船的轟鳴帶起一陣猛烈的氣流,如流星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搖曳的長尾。
星主神色陰翳,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著科其離開的方向冷笑一聲,竟是慢慢平息了憤怒,轉而看向羅恩克時已經恢複了人模人樣的偽裝。
他高傲地仰起頭,不屑道:“羅恩克,我承認你有些小聰明,可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憑你和這群廢物就能打敗我吧?”
要知道星主不僅是個高階魔法師,而且身為血族還擁有靈敏的速度與強大的愈合能力,他雖然忌憚飛船上的武器,但不代表他毫無還手之力。
“做個交易,你將飛船給我,我可以當做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星主目光冰冷,他眼睛微眯,犬牙不受控製的呲出,尖銳漆黑的指甲泛著寒意,“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換一副機械身體。”
“真是個令人心動的提議。”羅恩克敷衍地拍了兩下掌心,孤獨的掌聲在他燦爛的笑容下顯得格外諷刺。
“但……我為什麼要接受呢?”
話音未落,星主猛地往後連退數十米,堪堪躲過了那道在地上造出半米弧形長坑的激光射線。
直徑足有成人半臂寬的炮口對準了星主,與此同時圍成一圈的紅雲星盜們也沒有閒著,架起手裡的長槍對著中心的星主就是一頓掃射。
星盜可沒有什麼道德底線,所以羅恩克毫不猶豫的在星主最狼狽的時候大笑著衝向星主,他的手下隨著他的動作默契的改變了集火的方向,既能做到用熱武器限製星主的行動範圍又不會傷到羅恩克。
羅恩克毫不費力的用機械臂抓住了想逃走的星主。
他們靠的很近,近到星主甚至能看見羅恩克衣領下健壯的肌肉,還有他眼底扭曲的興奮。
“猜猜我的拳頭是用什麼做的?”
機械手掌如鐵鉗般緊緊禁錮住星主的手臂,冰冷的機械外科碰到星主裸露皮膚的那一刻竟然了“滋滋”的聲響,宛若被放上烤盤的生肉,讓星主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
能對血族造成這麼立竿見影效果的,就隻有兩樣東西——光係魔法和純銀製品。
眾所周知,純銀製品並不穩定,在它上麵雕刻任何元素的法陣都有在使用過程中崩潰甚至爆炸的風險。
同時,想增加純銀製品對血族的傷害,還得借助一點信仰側的力量,但信仰側力量和光係魔法又會互相糾纏排斥,產生無可估量的後果。
為了對付星主,羅恩克竟不惜冒這麼大風險在手臂上弄這麼些東西,簡直就是……
“瘋子!”星主怒罵一聲,心一橫,直接用利爪砍斷了被羅恩克抓著的手臂,幾乎不用思考的就向著衛橋等人的方向衝過去。
隻有他一個人實在太被動了!他必須把聯盟那幾個家夥也拉下水!
果然,紅雲星盜們可不管衛橋他們是誰,星主往哪裡走,他們就往哪裡打,戰火瞬間就蔓延到幾人身上。
衛橋的情況愈發糟糕,他雖然還在執劍反抗,但脖子上的黑紋越發放肆的占據了他半張臉,連揮劍的速度都遲緩不少。
伊小小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連忙叫來李圓圓一起將衛橋護到中間,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勉強抵擋住了紅雲的火力攻擊。
也幸虧有他們在,此時的衛橋甚至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