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吧,回來吧,我的孩子……
錢知璟感覺自己喉嚨被人掐住,無法發出聲音,快要窒息。
“彆看了。”
理智瞬間回籠,掐住他脖子的無形之手也隨之收回。
林碎單手拍上他的肩,提醒他回神,“會死的。”
在這個“域”裡吃了幾次虧的林碎不再放鬆警惕,她在瞄了眼天窗後便不再抬頭看那副詭異的聖母抱子圖。
撿回一條命的錢知璟背心發冷,就差一點,他就差一點就被扭曲了!
他當然知道在異化區裡被扭曲現實的後果是什麼。永遠永遠成為核心的養料,失去意識,作為供奉它的怪異物。
在“域”被打碎之前,靈魂永遠得不到救贖,一次次、一遍遍體驗生前所受的痛苦。
錢知璟對著林碎輕輕道了聲謝:“謝謝林小姐。”
林碎揮揮手表示沒事,她望著他的眼睛,揚起一抹微笑。
他隻要能記住,她今天救了他一命。
最好是,牢牢記住!出去了千萬彆找她麻煩就是。
她相信他是個聰明人。
周一繞著整個樓層巡視了一圈,除了玻璃罐,其他根本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東西,他隻好對著等在原地的林碎搖頭。
林碎單手托著下巴,陷入思考。
難道出口也不在頂樓?
她環視四周被裝在玻璃罐裡的胚胎。
泡在玻璃罐裡的、小小的、扭曲得不成樣子的孩子。一部分孩子已經發育出了四肢,蜷縮在一起。
而有些孩子卻隻是一團浮腫的肉球,它們依舊保持著還在母體內的姿勢,安靜得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
玻璃罐和母親的子宮沒什麼區彆。
“啊!我知道了!”
林碎終於知道那一點不對勁是從哪來的了,她招呼周一和錢知璟,讓他們跟著一起走。
兩人雖然一頭霧水,但此刻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咕嚕咕嚕…
在林碎沒注意到的地方,某個罐子裡蜷縮在一團的胚胎突然吐出了一串氣泡。
三人走到樓道門口正要跨出去。
被破壞的鐵門自動關上封閉,門上被消除的大洞消失不見,仿佛剛才那一切都沒發生過。
周一見狀立刻擋在林碎身前,而林碎反應過來後也調整方向背對著他。
錢知璟則麵向門口跟他們背部緊貼,今日初次見麵又各懷心思的三人在此刻如同有了心靈互通般的默契,他們都在為彼此警惕著周圍。
錢知璟微微壓下身子放低重心,手再次摸向後背,握住槍柄後,他狂跳不安的心才稍微有了點依托。
他掏出槍對著門,本想再開一槍。
隻是在這一瞬間,所有死去的胚胎都再次恢複了呼吸,罐子裡快速冒著水泡。
哢哢哢…
牆上的玻璃罐出現了裂縫,縫隙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越來越多,裡麵的液體流出。
哢嚓!
頃刻間,裝著胚胎們的容器四分五裂,碎片掉落一地,在天窗透出的光影照射下閃閃發亮。
周一低頭看向腳下,一個個蒼白浮腫的孩子以他們仨為中心緩慢爬行。
長出手腳孩子的爬在前麵,本就被泡到浮腫的身體脆弱不堪,在移動時肌肉隨著皮膚在地上壓得血肉模糊。
一些還是肉球的胚胎如同軟嫩的豆腐般啪嘰一聲摔得稀爛。
孩子們用未發育完全的稚嫩的嗓子喊出不成調的字詞:“……媽…媽媽…”
與它們骨肉相連的母親,把它們帶到這個世上的母親。
用自己的身體,孕育出生命的母親。
三人背靠著背,在他們耳中,周圍骨頭和爛肉摩擦地板的聲音、孩子們呼喊母親的聲音在此刻無限放大。
錢知璟皺緊眉頭,緊握槍柄的手心微微發汗,他身後兩個人手上什麼武器都沒有。
周一是B區掌權者周家的小公子,也是上級給他安排的工作監視對象,他還不能讓他出事。
另一個今天初次見麵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