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碎平常幾乎不管自己的頭發,忙著工作時總是很隨意地紮起,好在她底子不錯,頭發在她的摧殘下長勢竟也還算得上優秀。
周一這人很奇怪,幾乎對著所有人都是一副混世魔王桀驁不馴的模樣,唯獨在林碎麵前又乖得不像話。
林碎想起在地下室從自己影子裡蹦出的小黑團,問道:“「魅山鬼」,你從什麼時候把它放我影子裡的?”
“很早。”周一小聲辯解道,“但是它會保護你的,我也不會用它來傷害你,之前能利用影子看你是因為你就在我附...”
林碎懶得聽他的解釋,直接開口打斷:“我不需要,周一。我討厭有人不經過我的允許私自為我做出決定。”
周一死死咬住下唇,唇瓣上漂亮的粉色散開,留下一片蒼白。待他舌尖嘗到一絲鐵鏽味後才肯放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既然你不說,那就讓我猜猜。”林碎轉動著眼珠子,“是上次在禾七辦公室吧。”
林碎雖然是在詢問周一,但她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她這人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身高、體重、包括頭發的長度她都了如指掌。就算隻是影子裡多一點東西,於她來說都像是在一張白紙上塗上墨痕般明顯。
周一低著頭沒有說話,樣子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在乖乖等待大人的批評。
林碎覺得他這樣子還挺好玩的,便繼續調侃道:“那你說,我要不要報警抓你呢?”
“恐怕到時候,我剛進去就被送出來了。”周一一臉認真地回答。
林碎著實被這凡爾賽給傷到,瞬間就覺得他不可愛了,“嘖嘖嘖,萬惡的有錢人。”
“不過我要給你一個忠告,把它收回去,周一。不要再讓我發現有第二次,否則...”
林碎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威脅他,對於這種變態,她想罵他又怕他爽。
再一個她平時為人和善,最不擅長的就是威脅人。
最後林碎也沒想出個什麼有威懾力的話,隻得再次警告道:“總之,最好不要讓我發現。”
話語落下又是一陣沉默,周一待在她身邊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得很輕。
“周一,你剛才,好像沒有付出代價。”
“不,我已經付出我應有的代價了。”周一就像是受驚的小鳥,他總害怕林碎的下一句就是讓他離她遠點。
事實上林碎在放出那番警告之後便將那事拋之腦後了。那事對於她來說隻是一件不痛不癢的小問題,之前不說也隻是為了看看周一這小子到底想裝到什麼時候。
她想知道,人是怎麼一步步想要尋求更多的。
“給人編辮子?”林碎挑眉,“真是不痛不癢的代價。”
神選者使用異能後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一般這個代價都會涉及到當事人內心最深處的創傷,基本都是強製性做某一件事,類似於強迫行為。
其中代價涉及傷害自己身體的神選者不計其數。
稍微溫和一點的也不是沒有,比如禾七,她使用能力的代價是抽煙。
在外人看起來這代價是無傷大雅,但林碎稍微了解過,那女人可謂是擁有一個相當悲慘的童年。
而一手造成她那悲慘童年的,正是一個隨時都在嘴上叼根煙的男人。據說那人每次點上一根煙,就代表著會把她揍得半死。
‘嘖嘖嘖,也是一倒黴孩子。’林碎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道。
其實在異能出現的最初時,世界科研院的研究員也曾研究過造成這些神選者強迫行為的原因,他們嘗試消抹掉使用異能後強行付出代價的行為,可惜最後的結果以神選者能力暴走、造成實驗人員的大規模傷亡作為收場,最後這項研究也就隻能不了了之。
“不是。”周一低聲否認道。
林碎的注意力有些渙散,她沒太聽清周一說的什麼,好半天才回應一句:“嗯?”
“沒什麼。”
周一看出林碎的疲憊,又想到她在地下室時刻意壓製的紊亂氣息,便伸手想要幫她按摩一下。
他的指尖剛接觸到她的臉,林碎的身體就朝前傾了一些,遠離他的接觸。
林碎的聲音響起:“到此為止,周一。回房間休息一會吧,待會還得出去一趟。”
周一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裡翻滾的情緒,停在半空的手捏緊又放鬆,剛剛觸碰到林碎皮膚的指尖火辣辣地疼。
又或許,隻是他認為它在疼。
最終周一什麼也沒說,繞過林碎身後走上樓梯,回到二樓的房間緊緊合上門。
林碎坐在椅子上看著周一離去,她的手在衣服兜裡習慣性摸索著,空無一物的包包讓她想起自己進入這異化區時可謂是被扒得一乾二淨。
她全身無力地靠在椅子上,無奈地將頭向後仰起,一隻手臂搭在臉上遮住眼睛。光滑白皙的脖子被一個閃著微光的項圈牢牢圈禁著。
項圈上的紅光並不明顯,就算是湊近仔細看,也不一定能看出來。